“好兄弟，”小玉拍
拍
肩膀，“你出道不久，还有得折腾呢！王小玉可是在公园里打过滚来，不是小爷吹牛皮，在公园里，王小玉也算是个头牌大红人。好多老头子想收养呢，找个干爹还不容易？可是第，要心里愿意；第二，也总要对有几分真心
！又不是块肉骨头，让人随便啃来啃去。”
“你这话就是扯淡！”笑道，“老周对你还不够真心？又是手表，又是衣服。”
“老周对也还罢，”小玉耸耸肩，“可是就讨厌他是个老骚公鸡，见小爷就拉扯。有次，伤风，对他说：‘老周，今夜总可免吧？’哪晓得睡到半夜，他又把弄醒！”
“你少假正经，你这个骚兮兮东西，”笑道，“难道你华侨干爹就不拉扯你！”
“哄你不是人！”小玉举手发誓道，“头晚到六福客栈，去找林样，们洗澡躺在床上，喝啤酒，吃花生米，聊夜天。直问他日本事情，他真有耐性，统统告诉。看见林样人好，把身世也讲给他听，后来讲累，便枕在他手臂上睡过去。”
成城药厂办事处在松江路座办公大楼下面，写字间陈设看起来都是崭新，里面日光灯照得通亮，冷气阴阴地开着。外面玻璃橱窗，陈列着大幅大幅广告画，有肉脐脐雪白滚圆满地爬婴儿，有笑盈盈穿着艳装淑女。窗橱里摆满药瓶样品，胖美儿、保女容、安赐百乐。推开门走进去，看见小玉正在收拾写字桌上茶杯烟碟，几个女职员都在打开皮包，有拿梳子，有拿口红出来，对镜整装，预备下班。小玉穿身制服，浅蓝衬衫，深蓝长裤，胸前口袋还绣“成城”招牌，头长发都剪掉，蓄个两寸长平头，俨然副大公司小职员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小玉赶忙向使眼色，迎上来，在耳边悄声说道：
“莫闹，再等五分钟，下班请你去吃冰淇淋。”
小玉把写字桌收拾干净，才堆着笑脸，向个穿西装塌鼻大嘴男人请示道：
“潘经理，可以走？”
潘经理朝着小玉双金鱼眼滚，从鼻子眼里哼声，小玉便连忙带着，溜出去。们走到南京东路家百乐坐下来，个人要客芒果冰淇淋。
冰淇淋来，面吃着，面问他在成城上班情形，薪水如何。
“两千大圆！”
“还不够你买烟抽哩！”
“慢慢来嘛，”小玉笑道，“潘经理说，六个月见习完，做得好还有佣金拿。老潘你看见？妈，活像头老虎狗！头天上班就挨他顿官腔——好兄弟，问你
“你这副德性，这下子再也销不出去！”指着小玉平头笑道。
“休得胡说！”小玉笑道，“小爷现在是成城药品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外务推销员，还销什？要销就销胖美儿！”
“你们林样呢？”
“林样到桃园去视察工厂去。这几天厂里设备完全装好，下星期开工。林样说，在这里做事要检点，免得别职员说闲话，所以去把头也剃。”
“啧、啧，”摇头叹道：“没想到王小玉竟变得这乖！到底找到个华侨干爹，看样子，真是想从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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