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阿青。《好色代男》是阿母带去看,她自己看过五、六遍。她说,那个卖资生堂化妆品阿爸,穿起和服来,像足电影里池部良。”
“小玉,看你想去日本想疯!”
“你知道什?你们有老爸人懂个屁!这生,要是找不到那个死鬼阿爸,死也不肯闭目!”
“去上班,念书,全是讨林样欢心呀,他走,还有什心思?昨晚他跟讲得很坦白,他说以后有机会,他会回来看,东京,他是不能带去——”
小玉猛吸口烟,深深地舒口气。
“他那位满洲太太倒没有关系,只会念佛,不管事。就是他那个儿子太厉害。他儿子知道他事,有次,在新宿家酒吧门口,他儿子撞见他带着个孩子出来,回家后闹得天翻地覆,弄得他简直无法做人。他儿子便乘机要挟,家里事,他儿子倒做半主。把带到东京,他儿子发觉,更不得。”
“你樱花梦又碎,玉仔。”说道。
“倒点也没有怨林样呢。人家对真心,才肯对讲真话。临走时,他也很舍不得,身上几千块台币都掏出来给,他常用支派克六十也留下给作纪念。阿青,和林样在起没有多少日子,可是每天都是快乐,从来也没给人家那样惜过——”
“昨天晚上,跟林样谈到半夜。林样真周到,什都替安排好。他在们公司里另外给安插个位置,做潘经理助手,个月五千块,比现在要多倍。”
“嚄,这下你可抖,玉仔。”
“他说他回去后,仍旧会按月寄钱来,供去读夜校,他要好好去考试。”
“那先来考你下,硫酸分子式是什?”
“H2SO4。”
“阿青。”
“嗯——”刚矇着,小玉又把推醒。
“睡不着。”小玉个人躺在黑暗里抽烟。
“睡不着你就去宝斗里卖呀!”翻过身去没好气地应道。
“阿青,林样已经走。”
小玉把烟按熄在床头酱油碟里,躺下去,双手枕在头底,沉默半晌,突然问道:
“《好色代男》你看过,阿青?”
“没有,很少看日本片。”
“池部良在里头真帅!他穿雪白身和服,站在棵樱花树下面——到东京去,就想穿得那样身雪白,在樱花树下照张相。”
“你穿起和服来,看倒真像浅丘琉璃子!”
“要得嘛,小子,开窍。”
“其实认真起来,也能读书。可是——不要去考开南。”
“什?”叫起来,“你拿你哥哥开玩笑!大热天,替你补习。”
“成城也不要去做。潘经理你看见?凶神恶煞,还去受他那副老虎狗嘴脸吗?五千块,哪里捞不到?裤带松松,只怕还不只那点。”
“臭美!”笑道,“你值那多?”
瞌睡已经让小玉吵醒大半,他把烟递给,吸口。
“几时走?”
“今天早上。前天东京总公司打电话来催,那边业务忙,他们老板又病倒,马上要他回去。”
“那还不好,你华侨干爹可以接你去东京。”
小玉转过身来,只手撑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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