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死呀!”用手猛敲下他那剃得青亮光头顶,爬起身,把滚到床脚那枚萝卜丝饼捡回来,吹两下。小弟双手抱住他那个光头,嘴巴憋憋,开始呜呜地哭泣起来,眼泪颗颗滚落到他那瘦棱棱青白地胸胁上。立在这个光着头赤着身、泪珠滚滚孩子面前,突然感到有点手足无措起来。蹲下身去,拍拍他肩膀,笑道:
“跟你开玩笑,小家伙,又没有真打你。”
他不理会,仍旧死命护住头,肩膀耸耸地抽泣着。
“得,得,以后不碰你就是。”把他头乱抚摸阵。
去年弟娃十五岁生日前天晚上,揍他顿,把他鼻子打出血来。弟娃对向顺从,那晚不知怎,他却发起牛脾气来。那晚轮到他去洗碗,他躲在房中,坐在床上,看租来连环图《黄天霸》看得入迷。叫他好几声,他也不理睬。伸手去夺他手上书,他把推开叫道:“去你!”阵,bao怒,拳抡过去,捶到他面门上,将他打翻到床上。从来没有对他那样粗,bao过,那下失手,把他鼻血打出来。弟娃不哭,也不做声,只拿叠厚厚卫生纸,仰起头,张张在揩拭鼻孔里流出来鲜血。吓跳,完全慌手脚。到晚上,们躺下,在黑暗里还不时听到弟娃用卫生纸擤鼻子声音。那夜都没有睡好,心中异常懊恼。第二天,把那管功学社买来蝴蝶牌口琴送给弟娃时,
近床边,赫然发觉,垫在他下半身那片草席上,黑阴阴湿大块。赶快放下手中荔枝及那包萝卜丝饼,过去将他推醒。
“起来、起来。”双手执住他膀子,将他揪起来。他睡眼惺忪地瞪着,左腮上睡得红红格格席子印。
“你看,你闯祸!”指着席子那块尿渍对他说。揭开席子,下面垫褥也浸湿,黄黄摊。看小弟兀自傻愣愣地站在那里,东张西望,禁不住有点恼火,走过去顺手巴掌,啪下便打在他屁股上。
“这大个人还溺床!”
出手重些,小弟被打得啊声,往前打个踉跄,他惊惶地望着,只手摸着屁股,蹭到房间角去。把草席跟垫褥都抽起来,搂到洗澡房去,褥子没法洗,只好暂时挂在架子上,等到有太阳再拿出去晒,草席便用抹布洒上肥皂粉猛力揩拭,换几次水,才把那块尿渍洗干净,拿到厨房后面天台晾衣架上,挂起来晾干。转回房中,小弟却蹲缩在房间角落里,双手搂住膝盖,跼成团。他看见走进来,嘴巴闭得紧紧,眼睛睁得浑圆。拾起那包萝卜丝饼,坐在他对面,将报纸打开,摊在地板上。
“你看,小弟,买萝卜丝饼回来给你吃。”挑枚甜递给他,他怔怔地睇着,也不伸手来拿。
“这是甜,好吃得很呢。”笑着把饼子送到他面前,他却倏地歪过头去。
“不吃算,来吃!”几口便把那枚甜饼吃掉。
“好香!”咂着嘴,瞄他眼。他眼睛随着嘴巴上下地动着。
“要不要?”又拿枚咸送到他嘴边,突然他手拨,便将那枚饼子打落到地上,滚得地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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