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口气,想改邪归正?”严经理终于心软,“再给你个机会吧,们这里有个小弟请三天病假,正要找人代班,明天两点钟,你来报到。”
说着他从皮夹里抽出三张百元钞票来,说道:
“成不成器,就要看你自己造化!先给你三百,你来上班,再补给你。”
接过严经理钱,千谢万谢,然后跑出银马车,在路边水果摊买斤荔枝,又在五香斋门口个卖萝卜丝饼摊子上,买四枚刚烤好萝卜丝饼,两甜两咸。这家萝卜丝饼做得特别好,壳子又软又酥,馅儿肯放猪油,特别香。从前在育德上夜校,放学回家,在西门町转公共汽车,要是袋里还有钱剩,就跑到这家摊子买四枚萝卜丝饼回去,跟弟娃两人分着吃夜消。冬天夜里,便把报纸包好萝卜丝饼塞到胸前夹克里去,拉上拉链,回到家里,饼子还是暖暖。有时候弟娃睡着,便把他拉起来,两人坐在床上,摊开报纸,吃得床芝麻。
小弟已经横卧在床上,脱得精光,衬衫内裤丢得地,睡得很熟。走
“嘿!小鬼头,你还有脸来见?”严经理见先是怔,旋即余愠未消地说道,“还以为你给抓到火烧岛去!”
“请经理帮个忙。”笑着说道。
“原来你也还有用得着天!”严经理冷笑道。
“要向经理通融下,先借五百块钱,救救急。”欠身笑道。
“借钱?哪有那容易?”
们对号?”姓赖倾身上前,在杨教头耳际悄声问道,双肿泡泡小眼睛却向溜。
“这个徒儿,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
杨教头跟那个姓赖又挤眉眨眼阵。突然间,感到大腿上痒痒麻麻有毛虫在爬动般,是姓赖只手从桌底下伸过来,几个指头慢慢往腿上爬上来。感到全身汗毛张,伸下手去把攥住姓赖那只肥秃秃带着方金大戒手掌,提上来便往桌上拍,拍得啤酒瓶都迸跳下。
“师傅,先走!”
霍然立起身来,头也不回便急急往大世纪门口走去,杨教头在身后追赶着,只听到他压低声音在怒喝:
“缴不出房租,房东要撵人呢。”央求道。
严经理朝点着头叹息道:
“真是块贱料子,那里让你白住,你不安分,偏偏自甘下流——听说你在公园里混得很不错!还缺什钱?”
低下头去,半晌说道:
“经理先借五百块,设法还就是。如果经理这里有事,愿来做,扣薪水好。”
“阿青——”
离开大世纪,便直奔西门町银马车,去找严经理。严经理是湖南人,湖南衡阳。刚离家头个星期便在公园里遇见他,他把带回他金华街那间公寓里,要搬进去跟他起住。他在银马车替安排个职位,当侍应生。他皱起眉头,指着脸训道:
“小娃仔,你刚出道,还有救。快点做份正经事。你在公园里混,陷下去就要万劫不复!”
在银马车做三天,溜走时候,口袋里还有把严经理金华街公寓钥匙,总也没有机会拿去还他。到银马车走进经理室,冲着严经理便深深鞠躬向他请安道:
“严经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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