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次,他们却扑空。野菱角还在,但长在叶子底下果实,不知早被谁采走。
他们只好又驾着船往回走。路上,青铜没有力气,就在船舱里躺下来。葵花也没有力气,在哥哥身旁也躺下来。
轻风吹着,船就在水面上慢慢地漂移着。
他们听到船底与流水相碰发出声音。那声音清脆悦耳,像是种什乐器弹拨出来声音。
天空飘着白云。
大麦地人说话,声音有点儿病后样子。大麦地人走路,东倒西歪,飘飘忽忽,更像病人。
但天气总是特别好,每天个大太。草木也很繁盛,处处苍翠。天上飞鸟成群结队,鸣啭不息。
但这切,大麦地人都无心观赏,大麦地人也没有力气观赏。
孩子们照样上学,照样读书。但朗朗、此起彼伏、充满生机读书声,已经大大减弱。孩子们想将课文读响,但却就是读不响。瘦瘦肚子,使不上劲,让人很着急,着急,还出虚汗。饿到最厉害时,想啃石头。
但,大麦地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都显得很沉着。
叫声,并且这叫声离这儿并不远。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朝牛叫声响起地方张望着——
牛正在向这里奔跑,所过之处,芦苇如河水被船劈开,倒向两旁。
它背上,竟坐着葵花!
青铜扑通跪在水洼里,溅起片水珠……
雨过天晴时,青铜牵着牛,瘸拐地走出芦苇荡。牛背上,坐着葵花。她挎着篮子,那里面芦根,早已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根根,像象牙般白……
青铜家人,没有个会哭丧着脸说:“饿。”即使晚上顿饭不吃,也不会说:“饿。”
他们还把家,把自己收拾得比原先还干净。青铜与葵花走出去,永远是干干净净面孔和干干净净衣服。奶奶像往常样,总往河边跑,用清水清洗着她面孔与双手。她将头银发梳得丝不苟。衣服,尘不染。
她干干净净地走在光下,宽大衣服,飘飘然,像是翅膀。
青铜和葵花,自己还能找到吃。广阔,无数河流,总会有这样那样食物。青铜总在上走,在河上漂,记得这里有什可吃,那儿有什可吃。他带着葵花,总能有惊喜发现与收获。
这天,青铜驾条木船,往河湾去。船上坐着葵花。青铜记得河湾有大片芦苇丛,芦苇丛里有小片水泊,水泊里有野菱角。他和葵花可以美美地吃顿野菱角。弄得好,还可以采些回来给奶奶、爸爸、妈妈吃。
粮船已在几百里外路上,但因长久干旱,河中缺水,水道很浅,船行驶得很慢。
大麦地人裤带,在天天地勒紧。
青铜和葵花,两人眼睛本来就不小,现在显得更大,牙齿也特别白,闪着饥饿亮光。奶奶、爸爸、妈妈以及全体大麦地人,眼睛都变大,不仅大,而且还亮,是那种无
所有亮。张嘴,就是两排白牙。那白牙让人想到,咬什都很锋利,都会发出脆响。大麦地小孩走路,不再像从前那样蹦蹦跳跳。是没有力气,二是大人见到,就会叫道:“别再蹦跳,省省力气!”“省省力气”,实际上就是省省粮食。
大麦地有点儿萎靡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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