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什地方,那个人问道。车窗外面,张张好奇面孔朝里张望,焦急地想知道究竟是怎回事。盲人举起双手在眼前晃晃,什也看不见,好像在浓雾里,好像掉进牛奶海里;可是失明症不是这回事,那个人说,听人说失明症看什都是黑;可看切都是白,也许刚才那个女-人说得对,可能是神经问题,神经这个鬼东西;知道是怎回事,是场灾难,对,就是场灾难;请告诉你住在什地方。就在这时响起发动机启动声音。仿佛失去视力有损于记忆力,盲人结结巴巴地说出地址,之后又补充道,不知道该怎样感谢你才好;那个人回答说,哎呀,这算不什,今天帮助你,明天你帮助,们都不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事情呢;说得对,今天早晨出门时候,哪能想到会遭遇这场劫难呢。他感到奇怪,怎他们还停在原地不动。为什们还不走,他问;现在是红灯,对方回答;盲人啊声,又哭起来。从现在开始,他再也无法知道什时候是红灯。
正如刚才盲人所说,他家确实很近。但是,人行道都被汽车占,找不到块停车地方,于是他们不得不到条横向小街上去找个车位。那里人行道太窄,副驾驶那边车门离墙只有掌多宽,为避免从这个座位艰难地挪到另个座位,中间还有变速箱操纵杆和方向盘阻挡,盲人只得先下车。他站在街道中央,没有任何依靠,只觉得地面在脚下滑动。他竭力控制住涌到喉头焦急。现在,他伸出双手在面前神经质地舞动,仿佛正在他刚才所说牛奶海里游泳。就在他已经张开嘴要高喊救命时候,就在这最后刻,那人用手轻轻拍拍他胳膊,镇静,领着你走。两人走得很慢,盲人唯恐跌倒,拖着两只脚往前挪,但还是不时绊在人行道上高低不平之处。别着急,们就要到,那个人低声说,走几步以后又问道,现在家里有人能照顾你吗;盲人说,不知道,妻子大概还没下班,今天出门早点,马上就出这种事;你等着瞧吧,不会出什事,从来没听说过有谁这样突然双目失明;甚至还曾自吹自擂说永远不用戴眼镜,确实也从来没有需要过眼镜;你看,说得对吧。他们到楼门口,两个女邻居好奇地看看这个场面,们那个邻居被个人搀着过来,但她们当中谁也没有想到问声,你眼里进什东西吗,她们都没有想到,所以他也就不能回答说,对,个牛奶海进到眼里来。已经到楼里边,盲人说,非常感谢,很抱歉,给你添麻烦,现在,到这里,自己来吧;这怎行,跟你起上去,把你留在这里会不放心。两个人艰难地走进狭小电梯;你住在几楼;三楼,你想象不出心里多感激你;不用感谢,今天帮助你;对,说得对,明天帮助你。电梯停下来,两个人走进楼道。想让帮你把门打开吗;谢谢,这事觉得能做。他从口袋里掏出小串钥匙,个个地摸索形状,最后说,大概是这把,然后又用左手指尖摸索门上锁孔,试着开门,啊,不是这把;让看看,来帮助你。试到第三把钥匙时门终于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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