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不清楚。东尼来得最勤,每次他带盒他亲手做蛋奶酥来,用叉子喂给吃,其他人差不多都不认识,只有东尼那只胖嘟嘟又厚又暖手抚摸着额头时,才有感觉。大伟和东尼开车送回返第三大道那间阁楼公寓后,两人同时紧紧拥抱下,东尼在耳边轻轻说道:
“到来,请你喝酒。”
“罗,你定要来,”大伟向挤下眼睛,“还要唱歌给你听呢!”
第二天,大清早,收拾箱衣服,开那辆Volvo,离开纽约。那离去,等再回到这座曾经把小王子爱人安弟吞噬掉恶魔城市,已是五年以后事。
那天开车出城,天刚刚发青,加足马力,开上华盛顿大桥。像逃亡样,逃离那群鬼影幢幢摩天大楼。开上八十号州际公路,直往西奔,头天开十六个小时,穿过新泽西、穿过宾夕法尼亚、进入俄亥俄,直到开始打盹,方向盘抓不稳车身开始摇晃才从公路岔出去,在个荒凉小镇找到家汽车旅馆,蒙头大睡晚。
第二天早,又上路继续往西奔,开过印第安纳、进入伊利诺,经过芝加哥时,停也没停,赶紧穿过去,对于竖满高楼大都会有种说不出恐惧。也不知开多少时候,直到汽油耗尽,人也累得开不动,终于在爱荷华州东部个叫雪松川小城停下来。就这样,匿藏在爱荷华州,好像个被通缉杀人犯般,躲在中西部那片无边无垠玉米田中,埋名隐姓,与世隔绝,悄悄地度过五年。
雪松川是条水流急湍河流,穿过城市中心,春天开冻时,流水挤着融化冰块,滔滔往下滚去。在雪松川市东郊,租间小木屋,河两岸都是雪松丛林,小木屋便隐藏在密密森林中。在屋里,终夜听得到汩汩流水声、森林里呼号风声,有时候,月色清冷,半夜三更突然间破空而来传过几声尖锐刺耳惨啸,那是猫头鹰对月啼叫,常被这阵惨叫从梦中惊醒,身冷汗涔涔。头年,什事都不能做,因为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像个患失忆症病人,脑中记忆库里过去纪录,突然崩裂掉,与亲友完全断绝音讯。有时整日坐在河边,望着滚滚而去流水发呆,不知自己是谁,身在何处。有时开车子在爱荷华州笔直通天公路上漫无目飞驰,直开到杳无人烟玉米田里停下来,看着那轮血红夕阳冉冉沉落到那顷万亩玉米丛中。
第二年开春,银行里积蓄用光,在雪松川市z.府找到份会计工作,对来说这是再也轻松不过差事。虽然薪水少得可笑,但也足够支撑在小木屋简单生活。雪松川东郊都是捷克人移民区,以养猪为业,那些朴实憨厚捷克农夫两三代还在讲着口音古怪捷克话。经常到他们农场去买他们自己腌制腊肠、咸肉,他们也会做熏猪蹄,只有市价半,而且新鲜。在小木屋后面开辟出块耕植地来,种过玉米、番茄、包心菜、马铃薯、胡萝卜。爱荷华州耕地肥沃,多半是腐叶土,随便种什,长出来都粗粗壮壮。也学那些捷克农夫做罗宋汤,煮大锅吃几天。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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