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妈妈被外婆按住头往墙上撞样子,在梦里都可以看到她眼睛里依然有光脸上依然有笑容。尽管没有见过她。可是从照片上看到过妈妈,那还是她十七岁时候,梳着大辫子,穿着粗布衣服,表情纯真。可是直都不知道爸爸是什样子。
妈妈留下过本日记,可以从里面零星文字去猜度爸爸究竟是什样子。他们是在火车上遇见,妈妈写道:他眉毛很浓,像黑色锋利剑,眼睛格外明亮,是见过最明亮眼睛。鼻子很高,嘴唇很薄,本来是张锐利脸,可是在他微笑时候所有弧度全部改变。就是在这样情况下看见他,那个时候他坐在对面,指着窗户外大海手舞足蹈,他表情开阔生动,像是无数个太阳同时从海岸线上升起来照耀整个大地,让瞬间失明。他转过脸来就看到对面,那是他辈子对说第句话,他说:“真漂亮啊,这是第次看见大海。”
在那之后他们两个就起结伴前行,妈妈日记本里有着那段时间他们两个最甜蜜回忆。有爸爸拼命在火车上为妈妈抢个座位样子,有爸爸脱下衣服给妈妈穿样子,有爸爸穿过条又条街去帮妈妈买碗豆浆样子,有爸爸表情生动地讲述他从小生长西北高大戈壁样子,有爸爸挥舞着手臂意气风发样子。
而那个时候妈妈就决定和爸爸在起。妈妈日记本里写到当她躺在爸爸身边听着他年轻而深沉呼吸时,她觉得这就是幸福吧。可是妈妈又怎能知道,这份短暂旅途中爱,就换取她整个人生。个表情换走年,个笑容再换走十年,个因为年轻没有验而显得粗糙但是充满力量拥抱就换取辈子。在妈妈回家时候,那个年轻爸爸——那个时候他还很年轻呢,二十岁样子——执意要和她起回去,可是妈妈不同意。她写份地址给他,说叫他回家问过父母后再去找她。然后妈妈就上火车。
“立夏,你知道每天站在田野里等待是种什样感觉?”
“不知道。”
“也不知道。只是在想,每天都站在那里看着太阳升起来然后再茫然地落下去,影子变短再变长,草木繁茂然后枯萎,这样感觉应该很孤单吧?”
立夏回过头去看着遇见,她脚旁边地上有着两点水滴样子。立夏想,遇见总是这样,连哭都没有声音,坚强而倔犟地活在世界上,哪怕世界上所有人都用上孤单、寂寞这种字眼,遇见也是不会用,所以她只能假装借着想念自己妈妈,来说出“这样感觉应该很孤单吧”。
可是后来就没音讯。后来妈妈怀上,肚子天比天大。于是告诉外婆立夏,其实到现在也在想,妈妈当时下定决心把生下来,究竟需要多大勇气呢?可是似乎在生下之前,妈妈就用掉所有勇气,于是刚把生下来没多久,她就走是真走,死掉。妈妈给取名字叫遇见,可是因为不知道爸爸叫什名字,所以直都没有姓。想妈妈肯定觉得,能遇见爸爸,就是生最大幸福吧。所以才会给取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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