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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 1998 夏至·暖雾·破阵子(18 / 22)

青田伸出手在自己身边比画下,结果抬起头却看到遇见在离他很远地方拉张椅子坐下来,于是青田伸出去手就僵在空气里,好阵没有拉回来。

然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沉默。

遇见想起青田半夜曾经因为自己发烧而跑出去买药,是在冬天,他太过匆忙以至于忘记披大衣,结果是药买回来两个人起发烧,然后起在家里躺两天,躺在床上,你看看你,越看越觉得好笑,甚至都忘记生病带来难受,遇见第次觉得生病都是这开心

“那个小姑娘怎?火车都会晕车啊?看她很难受样子。”

“是啊,刚她冲进厕所去时候看到她双眼睛里都是泪水。”

“好像是独自个人呀。”

“离家出走吧?真可怜……”

“或者被男朋友抛弃吧?”

方向追过来,可是她终究追不上火车速度,于是她奔跑样子很快消失在窗框边缘。

立夏伤心欲绝表情被瞬间放大迅速占满遇见视界,而表情却是无声,只有火车撞击铁轨单调声响,可是遇见耳朵里早已回绕着立夏那瞬间号啕大哭,像是交响乐里不断加强强音,逐渐加强,逐渐加强。

遇见站起来朝厕所走,眼前依然是立夏那张伤心地哭喊脸。走道上个小孩在哭闹着,因为他妈妈叫他把那个吃完装糖果盒子丢掉,那个小男孩大颗大颗眼泪往下流,弄花整张脸,他边哭边喊:“妈妈你让把它留下来呀,里面有好多糖果,那些糖果都很漂亮,真不骗你啊!你不要丢掉它好不好,妈妈你让把它留下来呀……”

你让把它留下来呀。

你让把它留下来吧!

“嘻嘻,你小声点儿……”

靠在窗户上慢慢地睡过去,间或醒来,看到天色完全暗下去,然后再醒来,再睡去,又看到天色亮起来,再暗下去。心里很空旷,像是学校空旷篮球馆,只篮球孤单地在地上弹起又落下,砸出空洞声音。

闭上眼睛就想起青田。其实在走之前遇见去找过青田,因为毕竟要离开这里,些话即使再难开口都要讲,生根植物也会拔地而起,那些话就像是贴着皮肤生长层皮肤,在说出去刹那就会拉扯得血肉模糊万般疼痛。

可是绕不开。走再远路依然像鬼打墙,千回百转地回归命运岔口,天光泯灭,乌鸦沿着低空飞行。

很多画面来回地乱闪。遇见想起自己走进房间,看到青田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握在起,撑住额头,听到遇见进门声音,抬起头来,轻轻地说声:“坐会儿吧。”

你让把它留下来。

留下来……

遇见突然捂住嘴巴往厕所里冲过去,因为她觉得胸腔里有很多东西向上翻涌,从身体深处沿着胃,沿着食道,沿着喉咙,贴着扁桃体贴着口腔朝上翻腾。她用尽全力捂住嘴巴直到下巴发痛,拧开厕所门冲进去,然后用力地把门“砰”声关上。那刻世界重新回归安静。潮水翻腾后重回平静,镜面湖安静地沉睡,像是再也不会拥有波澜。

扇门就隔开整段曾经灿烂曾经灼灼光华青春。

光线迅速消失在整个年华里,像匹灿烂织锦,被瞬间漂白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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