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曾是在自己最孤单时候,世界上离自己最近那个人。
晚上七点二十,天已经完全黑掉。遇见收拾好东西等着七点半到就走。因为还要赶回家化妆换衣服然后去酒吧唱歌。外面是漫天鹅毛大雪,这是到北京之后自己看到过第几场雪呢?共不会超过五场,可是自己却记不得。不知道为什。
因为天气恶劣,便利店几乎没人光顾。于是两个人都在齐齐地发呆。
段桥趴在收银台上,像个小孩子样把脸贴在台面上,铅笔被细长手指转来转去。遇见看着这个画面觉得好熟悉。像是在浅川中那些晚自习日子,宽敞明亮教室,头顶是八盏日光灯,投下清楚而细腻白光,所有影子都被照得很淡很淡,老师坐在讲台上看报纸,黑板上是白天老师写下复习提纲或者整理材料,粉笔字迹有些微模糊,周围所有人都在奋笔疾书,钢笔摩擦演算纸声音如同窗外沙沙雨声,
你说为什兔子每次赛跑都会输给乌龟呢?按道理说完全不应该呀……
……
无聊。幼稚。
这是对段桥看法。
想念。难过。
花在整理货架上,有半个小时是花在结算账目上,有半个小时是用在说“欢迎光临”并露出牙齿微笑上。其他时间则用来写曲子。
在酒吧唱歌依然是遇见职业。二十四小时里三个职业:送报纸。便利店营业员。酒吧歌手。完全风马牛不相及。却脚踏实地地存在着。
而那重合三个小时,是二十四小时里面最普通三个小时。因为普通,所以温暖着。
就如同们习惯自己普通毛巾,牙刷,枕头,被子,床,台灯,笔记本,日历,所有习惯东西,都很普通。可正是因为普通,所以日渐散发出美好而温暖触感,嵌进生命年轮,圈圈地粉刷着苍白年华。
天是三个小时。十天是三十个小时。百天是三百个小时。
这是对青田回忆。
遇见看到段桥有时候会想起青田,其实是完全不样两个人。个是沉默寡言摇滚乐手,个是刚刚升进大拿着奖学金建筑系乖学生。就好像马铃薯和荔枝样,长得让人看就知道不是亲兄弟。
可是经常就是会有这样错觉。在某个瞬间突然对着段桥叫个“青”字就没下文,被自己混乱意识稍稍吓到。
可是因为什呢?总是觉得这样感觉似曾相识,在曾经年月,必定发生过,在过去褪成亚光色时光里,必定在黑夜中发出过萤火微光被自己记住过。
也许。也许是因为两个人,都曾经陪伴自己度过寂寞时光吧。
小学生都会算法。不需要大学知识。不需要微积分。时光被切成小段小段断层,在生命平面上逐渐地累积起来。在这些个又个三小时里,出现话题有:
家乡在福建个叫永宁地方,很小地方啦,遇见你没听说过。可是跟你讲哦,那里大海年四季都格外壮阔,蓝得让人眼睛都睁不开来。
你竟然会作曲?妖怪……
明天学校要考试,死定这次。
今天学校吃饭时候看到个女孩子好像你,可是因为要赶着来便利店,所以只能匆匆地离开食堂,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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