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
本来是好心地去和他告别,没想到他死缠着也要跟去浅川看看,因为平时听自己描绘那个城市香樟描绘得太多,就想去看下那个没有整片阳光城市,而且正好学校这个星期是大学生运动会,便利店也有其他代班店员,所以就死皮赖脸地跟去。
遇见本来是想告诉他,自己回去就不会再回北京,又想,还是不要说好。
窗外太阳高高地悬挂着。火车发出熟悉咣当咣当枯燥声音。遇见转过头去,阳光正好照着段桥侧脸,半浸在阴影里,半在阳光下毫发毕现。高高鼻梁,整个人显得很精神。嘴角两个酒窝在安静地熟睡时变得若隐若现,只有在他微笑时候,才会看到那两个明显酒窝。以前直觉得有酒窝男生太秀气不值得信赖,可是段桥却不会给人带来这样感觉。
顶多是孩子气吧,遇见想。
后来就微微地有些困。初夏阳光总是带着惹人睡意。遇见靠着车窗睡过去。醒来睁开眼就看到连绵不断此起彼伏香樟。公路两边,小区中央,大厦门口,城市间绿地中,全都是这些肆意铺展绿色。
心。本来想打电话给你,却无论如何都提不起勇气。”
“今天在街上看见个人穿外套,红色,和你那件模样,竟然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整条街,后来被跟丢。”
“你说到底是不是个令人讨厌人呢?”
……
遇见页页地翻过去,才明白自己竟然已经离开那长段时光。那些懊恼,沮丧,软弱,在瞬间冲破警戒线,泪水啪啪地打在手背上,是久违温度。而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哭过呢?
浅川,在隔半年时光之后,再次站在这块熟悉土地上时,遇见竟然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感觉。北京这半年发生切都像是梦境样,模糊不清,被揉在起发出暗淡白光。而现在就像是大梦初醒,被刺破眼帘阳光照得微微地发怔。
身边是段桥大呼小叫,他挥舞着手,说:“真漂亮啊,第次看见这茂盛香樟呢!”普通句话,却在遇见心里激起波澜。在那瞬间,遇见竟然想起母亲留下日记本中对父亲描写,那个时候,年轻父亲也是突然地说:“真漂亮啊,第次看见海呢!”
怪想法。自己都被吓跳。竟然会莫名地想起自己父亲。也真够奇怪。眼前这个毛头小子?别开玩笑。遇见自嘲地哼声。
“干吗?”段桥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瞪大眼睛问。
“不干吗,”遇见站起来,“快拿行李下车吧。”
遇见在地板上坐下午,夕阳从窗外缓缓地切割过去,变幻着天光和温度。房间没有开灯,在日暮之后显得片昏暗。在这些庞大黑暗里面,遇见想,还是回浅川吧。
走得很干净。
仔细想想,在北京半年下来,竟然没有任何需要带走东西。自己怎样行李过来,又带着怎样行李回去。这算不算是种悲哀呢?能不能说自己这半年在北京生活,没有任何意义,兜兜转转圈,又回到原点?
可还是多个累赘,而且是很大个。
遇见看着自己身边吹着口哨段桥,心里默默地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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