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邻西舍也都不知怎样。
至于那磨坊里磨倌,至今究竟如何,则完全不晓得。
以上所写并没有什优美故事,只因他们充满幼年记忆,却忘不,难以忘却,就记在这里。
《呼兰河传》脱稿以后,翌年之四月,因为史沫特莱女士劝说,萧红想到星加坡去(史沫特莱自己正要回美国,路过香港,小住月。萧红以太平洋局势问她,她说:日本人必然要攻香港及南洋,香港至多能守月,而星加坡则坚不可破,即破,在星加坡也比在香港办法多些)。萧红又鼓动们夫妇俩也去。那时因为工作关系不能也不想离开香港,以为萧红怕陷落在香港(万发生战争话),还多方为之解释,可是不知道她之所以想离开香港因为她在香港生活是寂寞,心境是寂寞,她是希望由于离开香港而解脱那可怕寂寞,并且也想不到她那时心境会这样寂寞。那时正在皖南事变以后,国内文化人大批跑到香港,造成香港文化界空前活跃,在这样环境中,而萧红会感到寂寞是难以索解。等到知道而且也理解这切时候,萧红埋在浅水湾已经快满年。
星加坡终于没有去成,萧红不久就病,她进玛丽医院。在医院里她自然更其寂寞,然而她求生意志非常强烈,她希望病好,她忍着寂寞住在医院。她病相当复杂,而大夫也荒唐透顶,等到诊断明白是肺病时候就宣告己经无可救药。可是萧红自信能活。甚至在香港战争爆发以后,夹在死于炮火和死于病二者之间她,还是更怕前者,不过,心境寂寞,仍然是对于她最大威胁。
幼年时,她心境是怎样寂寞:
呼兰河这小城里边,以前住着祖父,现在埋着祖父。
生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还没有长到二十岁,祖父就七八十岁。祖父过八十,祖父就死。
从前那后花园主人,而今不见。老主人死,小主人逃荒去。
那园里蝴蝶,蚂蚱,蜻蜓,也许还是年年仍旧,也许现在完全荒凉。
经过最后次手术,她终于不治。这时香港已经沦陷,她咽最后口气时,许多朋友都不在她面前,她就这样带着寂寞离开这人间。
3
《呼兰河传》给们看萧红童年是寂寞。
位解事颇早小女孩子每天生活多单调呵!年年种着小黄瓜,大倭瓜,年年春秋佳日有些蝴蝶,蚂蚱,蜻蜓后花园,堆满破旧东西,黑暗而尘封后房,是她消遣地方;慈祥而犹有童心老祖父是她唯伴侣;清早在床上学舌似念老祖父口授唐诗,白天缠着老祖父讲那些实在已经听厌故事,或者看看那左邻右舍千年如日刻板生活,如果这样死水似生活中有什
小黄瓜,大倭瓜,也许还是年年种着,也许现在根本没有。
那早晨露珠是不是还落在花盆架上。那午间太阳是不是还照着那大向日葵,那黄昏时候红霞是不是还会会工夫会变出来匹马来,会工夫变出来匹狗来,那变着。
这些不能想象。
听说有二伯死。
老厨子就是活着年纪也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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