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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0 / 12)

塑泥像人是男人,他把女人塑得很温顺,似乎对女人很尊敬。他把男人塑得很凶猛,似乎男性很不好。其实不对,世界上男人,无论多凶猛,眼睛冒火似乎还未曾见过。就说西洋人吧,虽然与中国人眼睛不同,但也不过是蓝瓦瓦地有点类似猫头眼睛而已,居然间冒也没有。眼睛会冒火民族,目前世界还未发现。那塑泥像人为什把他塑成那个样子呢?那就是让你见生畏,不但磕头,而且要心服。就是磕完头站起再看着,也绝不会后悔,不会后悔这头是向个平庸无奇人白白磕。至于塑像人塑起女子来为什要那温顺,那就告诉人,温顺就是老实,老实就是好欺侮,告诉人快来欺侮她们吧。

人若老实,不但异类要来欺侮,就是同类也不同情。

比方女子去拜过娘娘庙,也不过向娘娘讨子讨孙。讨完就出来,其余并没有什尊敬意思。觉得子孙娘娘也不过是个普通女子而已,只是她孩子多些。

所以男人打老婆时候便说:“娘娘还得怕老爷打呢?

敢问他。要问他吃饭没有?他就说:“睡觉”。这是没有办法,任他去吧。于是却连大带小齐站在庙门口,他们哭哭,叫叫。好像小兽似,警察在看守他们。

娘娘庙是在北大街上,老爷庙和娘娘庙离不好远。那些烧香人,虽然说是求子求孙,是先该向娘娘来烧香,但是人们都以为阴间也是重男轻女,所以不敢倒反天干。所以都是先到老爷庙去,打过钟,磕过头,好像跪到那里报个到似,而后才上娘娘庙去。

老爷庙有大泥像十多尊,不知道哪个是老爷,都是威风凛凛,气概盖世样子。有泥像手指尖都被攀去,举着没有手指手在那里站着,有眼睛被挖,像是个瞎子似。有泥像脚趾是被写大堆字,那字不太高雅,不怎合乎神身份。似乎是说泥像也该娶个老婆,不然他看和尚去找小尼姑,他是要忌妒。这字现在没有,传说是这样。

这个,县官下手令,不到初十五,把庙门锁起来,不准闲人进去。

当地县官是很讲仁义道德。传说他第五个姨太太,就是从尼姑庵接来。所以他始终相信尼姑绝不会找和尚。自古就把尼姑列在和尚起,其实是世人不查,人云亦云。好比县官第五房姨太太,就是个尼姑。难道她也被和尚找过吗?这是不可能

所以下令把庙门关

娘娘庙里比较清静,泥像也有些个,以女子为多,多半都没有横眉竖眼,近乎普通人,使人走进大殿不必害怕。不用说是娘娘,那自然是很好温顺女性。就说女鬼吧,也都不怎样恶,至多也不过披头散发就完,也决没有像老爷庙里那般泥像似,眼睛冒火,或像老虎似张着嘴。

不但孩子进老爷庙有吓得大哭,就连壮年男人进去也要肃然起敬,好像说虽然他在壮年,那泥像若走过来和他打打,他也决打不过那泥像

所以在老爷庙上磕头人,心里比较虔诚,因为那泥像,身子高、力气大。

娘娘庙,虽然也磕头,但就总觉得那娘娘没有什出奇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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