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校个年轻女教师憋不住笑。这笑声虽然是被努力控制,但孩子们还是听到,大家互相瞧瞧,也傻乎乎笑起来。
蒋轮满脸通红,额上出来汗珠,这才想起复习旧课。可刚等他说完“们把课文翻到上课”时,钟声却十分有力地敲响。
中午,由油麻地小学招待外校老师顿饭。吃饭时,桑乔笑脸陪着客人,但始终笑得不大自然。那时,他就在心中暗暗指望着下午作业检查,可为他捞回点面子来。这项,始终是油麻地小学强项,是其他任何所学校都无法与之抗衡。况且,前三天,桑乔还专门召开全体教师会议,特地强调下作业问题:作业就是人脸,既然是脸就要干净,脸不干净要洗干净,作业做得糊里糊涂,没什客气,撕重来,次不行,再撕次,不怕把作业本全撕,大不再换个新本;当天作业,必须当天批改,不得过夜……。开会之后,桑乔再在各教室门口巡视,就听见片沙沙沙撕纸声,像急雨,bao打地里玉米叶子,把桑乔自己
地顽梗地停在河边上。
以后日子里,蒋轮有时还到河边吹笛子,但越吹越没有信心,后来干脆就不吹。他把笛子随意地扔在床里,都没有将它放进白布套里。白布套也被皱皱巴巴地扔在旁。
蒋轮课讲得无精打采,蒋轮蓝球打得无精打采……蒋轮整个日子都无精打采。
蒋轮变得特别能睡觉,睡就要永远睡过去似。蒋轮天黑就上床睡觉。蒋轮上课总是迟到。蒋轮眼泡因过度睡眠而虚肿,嗓子因过度睡眠而嘶哑。
女教师刘娅对他说:“蒋老师,你莫非病?”
蒋轮自己也怀疑自己病,去镇上医院做检查。结果是没有任何病。但蒋轮就是振作不起精神,只想拥被子,昏昏睡去。
期中个星期,这片五所学校照例互相检查教学情况,这天,轮到油麻地小学。先是听课,各班情况都很好,只有蒋轮课,大家不太满意。蒋轮课显然没有好好准备,头绪混乱,差错不断。本来,这样课都是早准备好。阅读课文花多长时间,提问题花多长时间,讲解花多长时间,都是经过反复计算,就像是演奏部曲子,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掐好时间。说上课,就缓缓进入,说下课,就在钟声马上要响起之际,正好告段落,然后干脆利落地宣布:“今天课就上到这儿。下课!”话音刚落,铃声随即响起。蒋轮真糟糕,距离下课还有十分钟,就弹尽粮绝。好阵,就呆呆地望着学生和听课诸位同仁,竟然无话可说。更糟糕是,他手表没有好好上弦,现在停住不动。蒋轮不知道离下课时间到底还有多远。想讲新课,又怕刚开个头,下课铃就响。就想:算,就再等会吧。可是左等右等,下课铃就是不响。
陪同外校老师坐在后面桑乔,直冰冷着脸。
孩子们起先还勉强坐着。但坐不多会,就坐不住,身上像爬虱子,开始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并开始小声说话。
荒唐是,蒋轮也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竟然说出这句话来:‘请大家再耐心等会,马上就要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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