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说不清楚感觉。他好像也是挺喜欢看这道风景。
温幼菊往罐里续点清水之后,依然坐下来。她没有看桑桑,望着红炉与药罐问他:“害怕吗?”
桑桑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害怕还是不害怕。他甚至有点渴望自己生病。但他又确实感觉到,事情似乎太严重。他倒是有种模模糊糊孤独感。
桑桑望着炉口上似有似无红焰,不说话。
“你来听听故事吧。”温幼菊回忆着,“很早就失去父母。是奶奶把带大。得永远记住奶奶,永生永世。这倒不在于奶奶知冷热,知饥饱,而在于她使学会活着所必要平静和坚韧。奶奶是个寡言人。细想起来,奶奶没有留给太多话。在记忆里,最深刻,只有她留下两个字:别怕!这几乎是她留给全部财富,但这财富是无比珍贵。记得七岁时,那年冬天,望着门前那条冰河,很想走过去。想站在对岸,然后自豪地大声叫奶奶,让她来看。但走到冰上时,却不敢再往前走,虽然明明知道,冰已结得很厚很厚。这时,感觉到身后岸上,站着奶奶。没有回头看她,但能感觉到奶奶目光——鼓励目光。当还在犹豫不决时,听到她声音:别怕!奶奶声音不大,但在听来,却像隆隆雷声。走过去,走过去,直走过去……登上对岸,回头看,奶奶正拄着拐棍站在寒冷大风中,当时奶奶已经七十岁。没有大声地叫她。因为,哭。……”
温幼菊用铁钩捅几下炉子,炉口飞出片细小火星。
“十二岁那年,生病,非常非常严重病。医生说,只能再活半年。那天傍晚,独自人走到大堤上去,坐在棵树下,望着正寸寸地落下去太阳。没有哭,但能感觉到手与脚都是冰凉。奶奶拄着拐棍来。她没有喊回家,而是在身边坐下。天黑下来,四周切,都渐渐地被黑暗吞没。风越吹越大,浑身哆嗦起来。当抬头去望奶奶时,她也正在望。在黑暗里,看到她那双慈祥、永远含着悲悯眼睛。扑到她怀里,再也克制不住地哭泣起来。她不说话,只是用手抚摸着脑袋与肩头。月亮升上来,很惨白轮。奶奶说:别怕!伏在她腿上,竟然睡着。……后来日子里,奶奶卖掉她切,领着四处治病。每当感到绝望时,奶奶总是那句话:别怕!听到这两个字,就会安静下来。那时,既不感到恐怖,也不感到悲伤。甚至那样想:已见过太阳,见过月亮,见过麦地和风车,见过那多那多好人,即使明天早上,真走,也没有什遗憾。像所有那些与年纪样大女孩子样,觉得很快乐。奶奶每天给熬药。而每天都要喝下碗碗苦药。听从奶奶,从不会少喝口。喝完,朝奶奶笑笑
温幼菊将药倒进只大碗,放上清水,接着再熬第二和。
停顿很久,温幼菊才说:‘十七岁那年,考上师范学校。也就是那年秋天,奶奶走。奶奶活八十岁。奶奶是为,才活八十岁。奶奶临走前,抓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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