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灵活乘务员在火车还开动时就吹着口哨跳下来,性急乘客也个个地跟着他跳下来:个挺直身子、严厉地四处张望近卫士官;个提着小包,笑容满面匆匆忙忙小商人;个肩上背着包袱农民。
弗龙斯基站在奥布隆斯基旁边注视着客车和走下车乘客们,完全忘掉他母亲。他刚才听到关于基蒂事使他兴奋和欢喜。他胸膛不觉挺起来,他眼睛闪烁着。他感到自己是个胜利者。
“弗龙斯基伯爵夫人在那节车厢里,”那灵活乘务员走到弗龙斯基面前说。
乘务员话惊醒他,使他不能不想到他母亲和他同她即将到来会面。他心里并不尊敬他母亲,而且也不爱她,只是他自己不承认罢,但是照他所处社会见解,照他自己所受教育,他除极其尊敬和顺从他母亲,不可能有别态度,而表面上越是顺从和尊敬,他心里就越是不尊敬越不爱她。
十八
吗?”弗龙斯基问个铁路上职员。
“火车到信号发出。”那人回答。
火车驶近由于车站上忙碌准备、搬运夫们奔跑、巡警与站员出动和接客人们到来而越发明显。透过寒冷蒸气可以看见穿着羊皮短袄和柔软长毡靴工人们跨过弯曲线路铁轨。从铁轨远处可以听到汽笛咝咝声和什沉重物体响声。
“不,”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急于要把列文想向基蒂求婚心思告诉弗龙斯基。“不,你对于列文评论是不正确。他是个非常神经质人,有时固然闷闷不乐,但是他有时却是很可爱。他有诚实忠厚性格和黄金般心。但昨晚有特别原因,”斯捷潘·阿尔卡季奇浮着意味深长微笑继续说,把他昨天对他朋友所表示真挚同情完全忘记,又对弗龙斯基产生同样同情。“是,他所以要弄得不是特别快乐,就是特别不快乐,是有原因。”
弗龙斯基站住,开门见山地问道:
弗龙斯基跟着乘务员向客车走去,在车厢门口他突然停住脚步,给位正走下车来夫人让路。凭着社交界中人眼力,瞥瞥
“怎回事?难道他昨天向你be11esoeur①求婚吗?”——
①法语:姨妹。
“也许,”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猜想昨天有那种事。是,假使他走得早,而且不高兴,那定是……他恋爱好久,替他很难过。”
“原来这样!……但是想她可能期望得到个更好配偶,”弗龙斯基说,挺起胸膛,又来回地走着,“固然还不认识他,”他补充说。“是,这种情况真是叫人痛苦!所以许多人宁愿去逛花街柳巷。在那种地方,假使你没有弄到手,那只证明你钱还不够,但是在这儿,就要看你人品。哦,火车到。”
火车头果真已在远处鸣汽笛。会儿以后,月台开始震动起来,喷出蒸气在严寒空气量低低地散布着,火车头向前转动,中轮杠杆缓慢而有节奏地上下地动着,司机穿得暖暖弯着腰身体布满白霜;在煤水车后面,节里面有条狗在吠着行李车进站,车走得慢,但月台却震动得更厉害起来;最后客车进站,摆动下才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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