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再给您倒
在他来说是种神圣记忆,而他想像中未来妻子必然是像他母亲那样优美圣洁理想女人副本。
他不但不能撇开结婚来设想对于女性爱情,他首先想像家庭,其次才想像能给予他家庭女性。所以他结婚观和他大多数熟人完全两样,在那些人看来,结婚只是日常生活中无数事情之;在列文,这是人生大事,终生幸福全以它为转移。而现在他却不能不抛弃这个。
他走进他平素喝茶小客厅,在扶手椅上坐下,拿着本书,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给他端来茶,照例说声,“哦,要坐会呢,老爷,”就坐在窗旁把椅子上,这时候,说来也奇怪,他感觉到他还是没有抛弃他梦想,而且没有这些梦想他就不能生活。不管是和她或是和旁女性,总归是要成为事实。他读着书,思索着他所读到东西,时而停下来听喋喋不休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说话;但同时未来家庭生活和事业各种景象毫不连贯地浮现在他想像中。他感觉得在他内心深处有什东西已经稳定下来,抑制住,平静下来。
他听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谈起普罗霍尔怎样忘记上帝,拿列文给他买马钱味去喝酒,把他老婆打得半死;他面听,面读书,回想着由于读书而引起系列思想。这是丁铎尔①《热学》。他想起他曾批评过丁铎尔对于他实验本领过分自负和缺乏哲学眼光。突然个愉快思想涌上他心头:“两年之后可以有两头荷兰牛,帕瓦自己也许还活着,别尔库特十二个小女儿,再加上这三头牛——妙极!”他又拿起书本——
①丁铎尔(1820—1893),英国物理学家。
“不错,电和热是同样东西;但是能够在方程式中用某种量代替另种量来解决任何问题吗?不能。那怎办呢?切自然力之间关系是可以用直觉感知……要是帕瓦女儿长成头红白花母牛,这群牛,其中再加上这三头牛,那就特别好啦!妙极!同妻子和客人道出去参观那群牛……妻子说,‘科斯佳和照顾那小牛像照顾自己孩子样哩。’‘你对这个怎会那样感兴趣呢?’客人说。‘凡是他感兴趣事情都感到兴趣呢。’但是她是谁呢?”于是他想起在莫斯科发生事情……“哦,怎办呢?……这不是过错。但是现在切都要按照新路线进行。说生活不允许这样,过去不允许这样,全是无稽之谈。应该努力生活得更好,好得多……”他抬起头,沉溺在梦想里。老拉斯卡,还没有完全领略到主人归来欢喜,跑到院子里吠几声,就带着新鲜空气芳香摇着尾巴跑回来,走到他面前,把头伸在他手下,哀叫着,要求他抚摸。
“它只是不会说话,”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说。“它不过是条狗,可是它也知道主人回来,而且知道他闷闷不乐哩。”
“为什闷闷不乐呢?”
“难道还看不出吗,老爷?这个年纪应该懂得老爷们。哦,从小就和他们起长大。不要紧,老爷,只要身体健康,问心无愧就好。”
列文凝神望着她,她这样解他心思,倒使他不胜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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