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妮踮着脚把衣服和尿布晾在院里
时候，伊木悄悄走近，瞎妮来不及转身就被拥抱，她惊呼
声，立即掐伊木胳膊。伊木气喘吁吁，力大无穷。瞎妮腰带挣断
，那是根草绳。她叫喊着，声音却渐渐变成央求。伊木右手揉着瞎妮左边乳房，瞎妮感到阵阵晕眩，身子发软手仍旧紧紧拽着裤子，过会儿，她就哭。伊木把她抱起来，抱进柴房里。当个卑微灵魂产生对另个卑微灵魂爱慕，惊慌，充满幻想，惊慌好比干柴，幻想化作烈火，切光明温暖随之出现，天地随之旋转。
柳青在第二天用棍子将伊木教训顿，他是厂长，他是收留他们人。棍子打在伊木头地响，瞎妮哆嗦着身子扑通跪下，说，别揍他，俺没想叫你揍他。柳青扔棍子问伊木，你愿意娶她不？伊木捂着头，他看看瞎妮，咧嘴笑说，啊啊啊。柳青又问瞎妮，那你愿意嫁给他不？瞎妮捂着脸，点点头。
两瓣蒜拼成颗心，两根葱摆成十字架。
伊木和瞎妮结婚。他们选个好日子，好日子就是阴天下雨日子，不用干活。
1982年6月19日，星期六，大雨。
章结合
伊木和瞎妮都是苦命人。
柳编厂院里有口井，青石镶着圈黑暗，上方吊着木桶，旁边有个石槽，常有小鸟飞来喝水，继而飞去。伊木曾把它高高举起，然后放下，向周围人伸出两个手指，别人便知道石槽重200斤。
石槽里每天都泡着堆脏衣服，瞎妮熟悉石槽每个棱角。她天天洗衣洗到深夜，无所谓黑暗，她只是喜欢帮助别人。
伊木常常捧着个氤氲升腾着热气茶杯，出神地望着窗外。
那天瞎妮早早地洗脸，洗头发，用根火柴把指甲缝里脏泥挖掉，然后瞎妮开始编辫子，不知不觉，她脸红。瞎妮摸摸脸说：“真热啊！”
伊木也是夜未睡。他用根手指就把所有人弄醒。冬瓜揉揉眼，说：“你得买几只鸡，再打点酒，结婚都得这样。”伊木拍脑门，顶风冒雨去县城北关菜市场。
瞎妮焕然新。脸上抹雪花膏，腰上系新草绳。冬瓜敲门进来说：“走，去找你男人。”堂屋里热闹非凡，所有人都在期待新娘子出现。冬瓜笑嘻嘻地把瞎妮领到小拉面前问：“这
瞎妮对生活不敢有任何奢望，帮别人洗洗衣服，听听鸟叫，就已经足够。她第次听到柳叶咯咯笑声时候便呆住，原来世上竟有如此美妙声音。柳青说，你抱抱小叶子吧。瞎妮赶紧摇着头摆着手说，大哥，俺丑，吓着她。柳青说没事，把叶子放在她怀里。当个柔软小身体紧贴在瞎妮胸脯上时候，她呼吸困难，阵阵幸福战栗传过全身，这是只有母亲才能体会到感觉。
瞎妮觉得她这辈子不可能有个孩子，因为没人肯娶她。她生活在羊圈里时候，有过个布娃娃，用破布和稻草做成，她为此绣很多星星和小花。
女人喜爱孩子，就像春天喜爱小草。
瞎妮从未想过结婚，但是爱情突然来临。
那天晚上，瞎妮洗完衣服，换上池清水，月光照着，她坐在马扎上哼着歌谣，叶子几块尿布很快洗干净。瞎妮闻闻，觉得不满意，又洗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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