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招文袋和刀子来,只觉袋里有些重,便把手抽开,望桌子上只抖,正抖出那包金子和书来。
这婆娘拿起来看时,灯下照见是黄黄条金子。
婆惜笑道:“天教和张三买事物吃!这几日见张三瘦,也正要买些东西和他将息!”
将金子放下,却把那纸书展开来灯下看时,上面写着晁盖并许多事务。
婆惜道:“好啊!只道“吊桶落在井里,“原来也有“井落在吊桶里!”正要和张三两个做夫妻,单单只多你这厮!今日也撞在手里!原来你和梁山泊强贼通同往来,送百两金子与你!且不要慌!老娘慢慢地消遣你!--“就把这封书依原包金子,还慢慢插在招文袋里。
宋江道:“休如此说。”
便揭起背子前襟,去取那招文袋时,吃惊,道:“苦也!昨夜正忘在那贼人床头栏杆子上,时气起来,只顾走,不曾系得在腰里。这几两金子直得甚,须有晁盖寄来那封书,包着这金!本欲在酒楼上刘唐前烧毁,他回去说时,只道不把他为念;正要将到下处来烧,却被这阎婆缠将去;昨晚要就灯下烧时,恐怕露在贼人眼里∶因此不曾烧得。今早走得慌,不期忘。常见这婆娘看些曲本,颇识几字;若是被他拿,倒是利害!”
便起身道:“阿公,休怪。不是说慌,只道金子在招文袋里,不想出来得忙,忘在家。去取来与你。”
王公道:“休要去取。明日慢慢与老汉不迟。”
宋江道:“阿公,你不知道。还有件物事做处放着,以此要去取。”
口气没出处,直要奔回下处来;却从县前过,见盏明灯灯看时,却是卖汤药王公来到县前赶早市。
那老儿见是宋江来,慌忙道:“押司,如何今日出来得早?”
宋江道:“便是夜来酒醉,错听更鼓。”
王公道:“押司必然伤酒,且请盏“醒酒二陈汤。”“宋江道:“最好。”就凳上坐。
那老儿浓浓捧盏“二陈汤“递与宋江吃。
“不怕你教五圣来摄
宋江慌慌急急奔回阎婆家里来。
且说这婆惜听得宋江出门去,爬将起来,口里自言自语道:“那厮搅老娘夜睡不着!那厮含脸,只指望老娘陪气下情!不信你!老娘自和张三过得好,谁耐烦睬你!你不上门来倒好!”
口里说着,头铺被,脱下上截袄儿,解下面裙子,袒开胸前,脱下截衬衣,床面前灯却明亮,照见床头栏杆子上拖下条紫罗鸾带。
婆惜见,笑道:“黑三那厮吃喝不尽,忘鸾带在这里!老娘且捉,把来与张三系。”
便用手去提。
宋江吃,蓦然想起道:“时常吃他汤药,不曾要还钱。旧时曾许他具棺材,不曾与得他。”
想起昨日有那晁盖送来金子,受他条,在招文袋里。
“何不就与那老儿做棺材钱,教他欢喜?”
宋江便道:“王公,日前曾许你具棺材钱,向不曾把得与你。今日有些金子在这里,把与你,你便可将去陈二郎家买具棺材,放在家里。你百年归寿时,却再与你送终之资。”
王公道:“恩主时常觑老汉,又蒙与终身寿具,老汉今世不能报答,后世做驴做马报答押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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