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县长不务正业,无处说理,或理被说乱,案子被断得七零八落,大家无处伸冤,便找倪三主持公道。到倪三这里告状,谁先告状谁有理。倪三听原告说完,不由分说,便去被告家中,替原告出气。喝醉酒,进门就砸东西;没喝醉,或被告家人口多,料打斗不过,便从腰里掏出根绳子,要把自个儿吊死在这家门前。打架还好应付,个人要自个儿上吊,如何收拾呢?想着他家爷爷,曾是个举人,到倪三这里,竟拿上吊说事,也让人哭笑不得。左右无法计较,便不再讲理,与倪三将事情说开,大事化小,小事化罢。久而久之。倪三替人出气,不管来到谁家门口,没等倪三开口,这家人赶紧迎出来:“老倪,知道,只要不出大格,事情还能商量。”
卖葱卖米者让倪三白拿东西,原因也在这里。吴摩西与倪三,本来井水不犯河水,但吴摩西成亲半年后,被倪三打顿。倪三打吴摩西并不是吴摩西惹着倪三,或跟谁发生矛盾,倪三替人出气,而是因为半年前吴摩西成亲,没有请倪三喝酒。事情发生在半年前,倪三拖半年才打,是因为半年之后,吴摩西离开县z.府。与吴香香成亲时,吴摩西曾问吴香香,成亲之后,她会不会让他离开县z.府,到“吴记馍坊”去揉馒头,就跟和尚入庙样,念经就念经,不用再干别。但吴香香娶他,不图别,就图个靠山,图个“县z.府”,好用来支撑门面,倒不让吴摩西回家揉馒头,让他继续种菜。把县长老史题写“敢作敢为”四个字高挂门头,也是这个意思。听说让他继续在县z.府种菜,吴摩西倒也喜欢。喜欢不是不喜欢揉馒头,喜欢种菜,而是在县z.府种菜,还盼着有朝日出人头地。由于有馒头铺接着他,种起菜来,倒比过去大胆许多。两人成亲后,吴摩西也帮吴香香揉馒头,两人五更起床,揉馒头蒸馒头。待到天亮,吴香香推着馒头车到十字街头做生意,吴摩西到县z.府上差种菜,日子过得倒也各得其乐。半年后突然离开县z.府,并不是吴摩西厌烦种菜,或吴香香改主意,或因何事又得罪县长老史,老史把他赶出来,而是县长老史出事,离开延津县。县长老史出事并不是老史县长没当好,像前任县长小韩样,因为个爱讲话,出差错,被上峰拿住,恰恰是上峰出问题,省长老费出事,老史跟着吃挂落。省长老费出事也不是他省长没当好,恰恰是要当好省长,这省长就没有保住。
老费省长已当十年,国民z.府换几届,老费在河南还纹丝不动,也算老资格。正因为是老资格,总理衙门又新换个总理,老费时大意,就把这总理给开罪。新上来总理姓呼延。这呼延小五十,放到人中不算年轻,当总理就显得年轻。老费跟延津县长老史样,不苟言笑,天说不十句话。新上来呼延总理却跟延津另个县长小韩样,喜欢讲话,讲起话来就眉飞色舞,两手高举,像挥着粪叉;讲起话来,爱讲二三点,从点说到十点,还不停歇,个上午就过去。呼延总理意思,灯不挑不亮,话不说不明,事先不把道理说清楚,事情做起来不就乱?这就是知和行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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