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庄是吴摩西或罗长礼从小生长
地方，按说应该去。但吴摩西自逃到咸阳改叫罗长礼之后。再没回过杨家庄，也没回过延津；上次罗安江来延津，也没去杨家庄，想着现在去也是自去，便说：“
不去杨家庄，想去咸阳找罗安江。”
姜罗马愣在那里：
“大哥，你比还轴。你这样人，没有见过。”
第二天，牛爱国向姜索荣要
罗安江家在咸阳地址。要去咸阳。当年罗安江对去山西有些犹豫，牛爱国对去咸阳，却没有犹豫。罗安江越是犹豫，牛爱国越想找到罗安江。找罗安江也不是为找罗安江，还是想找到死去罗长礼也就是吴摩西，看他临终时留下什
话。七十年前，吴摩西从河南去陕西；七十年后，牛爱国也从河南去陕西。牛爱国在心里盘算
下，吴摩西去陕西时候二十岁，牛爱国去陕西时候已经三十五岁。牛爱国这趟从山西沁源出来，本是假找庞丽娜和老尚，没想到转圈，却要去陕西找吴摩西；七十年前吴摩西从延津出门时，找人也是假找；没想到七十年后，个假找找另个假找，却是真找。牛爱国倒有些啼笑皆非。姜素荣听说他要去陕西，虽吃惊，也没留他，牛爱国坐长途汽车到新乡，从新乡坐上开往兰州火车。火车上人多，牛爱国在车厢过道里站天夜，也没坐上座位。也是站久站乏，夜里站着打瞌睡，裤兜里钱包被人偷去。好在车票没在钱包里，在上衣口袋里。第二天下午，车到咸阳，牛爱国拿着车票，背着提包，出咸阳站。想着与罗安江头回见面，身无分文去找人家，会有诸多不便，也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在肚子里骂阵贼，偷人钱事小，误人家正事，就可恨；便在火车站货栈扛五天大包，挣八百多块钱。按说扛五天大包只能挣四百多块，牛爱国白天黑夜连轴转，不知扛多少大包，挣八百多块。拿到钱，出货栈，已是第六天清晨。牛爱国来到火车站广场，坐在个水摊前喝水。喝完水，五天困劲儿块上来。旁边有几排连椅，供南来北往旅客歇脚。
南街，指着姜素荣杂货铺旁边剧场，说这里当年是吴摩西大闹南街地方，当年个碌碡，现在还戳在剧院门侧。姜罗马对这些事也是听说，这些事在延津只剩姜家知道；牛爱国既对现在延津不熟，也对七十年前延津不熟，听后，也理不出七十年前这些事来龙去脉。这时姜罗马问：“大哥，你从山西到延津来，不会光为打听七十年前事吧？”
牛爱国愣：
“那你说为啥？”
姜罗马：
“也纳闷下午呢。如果是为现在，应该是找个东西。可七十年前，个卖馒头，能留下啥宝贝呢？”
牛爱国哭笑不得，感叹声：
“老弟，如为找件东西就好。”
但他如何从曹青娥去世说起，说到庞丽娜第二次跟人跑，自己如何出去假找庞丽娜和老尚，又如何到滑县找陈奎，接着碰到三个延津人，又到延津找七十年前事，这些来龙去脉呢？不解释还好，解释更解释不清。只好说：“就算是个东西，不是也没找到吗？”
姜罗马听他这说。倒来劲：
“杨家庄你还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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