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盖尔芒特家那边 （12）（12 / 23）

人关系，但又怕同僚指责他瞧不起他们（社交界人士想法实在荒唐！），为把事情做得圆满，特地举办混合晚宴，让医务界人士淹没在社交界人士中，希望用这种方式平息同僚怒气。殊不知这样做等于承认自己失败。更确切地说，当十人委员会（实际人数要多些）必须选举个人填补教授职位空缺时候，他看到投票结果必然是个比自己更循规蹈矩（即使才能不如自己）医生当选，他听到对自己否决声响彻墨守陈规医学院，象莫里哀死前发出“发誓”②喊声样庄严，样可笑，样可怕，这时候，他才明白他行为导致他失败。同样，那位和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关系密切画家，就因为被划为社交界人士（因为从事艺术上流社会人士成功地被贴上艺术家标签），也在艺术生涯中惨遭失败。而那位有许多反动关系外交官也遭到同样命运——

①法利赛人是古代犹太教个派别，以严格遵守成文法律见称，《圣经》中称他们是言行不伪善者。

②“发誓”是莫里哀喜剧《没病找病》中句台词。剧中没病找病病人在发誓时总要说“发誓”。莫里哀在剧中扮演病人。次，当他演到第四场时，说完“发誓”就咯血倒下，几小时后便去世。

但这是个别现象。出入盖尔芒特沙龙知名人士基本上都是自愿地（至少自以为是自愿地）抛弃切和盖尔芒特精神、盖尔芒特礼节，和那个为任何个多少是“法定”“社团”所憎恶难以形容魅力格格不入东西。

有些人知道，盖尔芒特夫人沙龙个常客曾在美术展览会上荣获过金质奖章，另个是律师会议秘书，在议会中曾有过辉煌开端，还有个当过代办，机智地为法国效过劳，这些知情人会把二十年来不再有任何建树人看成失败者。但“知情者”寥寥无几，而当事者往往最后个想想自己光辉业绩，他们认为，按照盖尔芒特精神，他们旧时获得称号实在毫无价值。盖尔芒特精神不是让德-盖尔芒特夫人鄙视杰出部长吗？比如，个拘泥虚礼部长或个爱说同音异义谐语部长，尽管报界对他们唱尽赞歌，可是，盖尔芒特公爵夫人却认为他们是“令人讨厌人”，是“走卒”，或者相反，是商店“伙计”，如果哪位女主人不慎将他们中个安排在她身边，她会厌倦得打呵欠，会露出不耐烦神情。既然作为第流政治家丝毫不能受到公爵夫人尊重，她那些放弃外交生涯或军人生涯或退出议会朋友们也就认为——至少嘴上这样声称——每天到他们瞧不起些殿下家里和这位高贵女友相聚，同她起吃饭聊天，这是最好选择，尽管他们在欢乐中难免流露出来忧郁和这个看法有点矛盾。

然而，应当承认，盖尔芒特府社交生活虽然不能说是妙趣横生，谈话虽然不能说是高深莫测，但也不乏趣味和幽默。在德-盖尔芒特夫人左右，有些人颇有魅力，任何正式头衔都比不上这个魅力，那些最有权势部长想把他们吸引到身边，却都白费力气。如果说德-盖尔芒特夫人沙龙埋葬多少知识分子雄心壮志，甚至使多少崇高努力付之东流，那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