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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步逍遥 > 追忆似水年华 > 第五部 女囚 (9)

第五部 女囚 (9)(26 / 28)

道柔和折射。在这半明半暗之中,道道气味并列直立着,互不混淆。不是异想天开,而是确属可能,仅借着这清晰可辨气味,就立刻觉得自己仿佛来到郊外个新区——与巴尔贝克布洛克所住街区相仿——仿佛走在太阳灼烈街道上,眼中看见并不是乏味肉铺和白色方石,而是充满乡村野趣餐室;呆会儿经到达,果盘中樱桃和杏子、苹果酒以及格律耶尔奶酪便散发出阵阵香味,馥郁缭绕,在若明若暗之中轻轻雕饰出玛瑙钟乳纹,而棱镜玻璃餐刀架却往昏暗中放射道道彩虹,或在桌布上撒下点点孔雀花斑。

犹如风在逐渐增大,楼下驶过辆汽车,听之异常高兴。闻到汽油味。善于挑剔人会觉得,空气中飘荡着汽油味,是大遗憾(他们是些讲究实际人,在他们看来,这气味把乡村空气搞糟)。另有些思想家,也是些讲究实际人。当然他们有自己方式,他们注意事实,认为如果人类眼睛能看到更多色彩、鼻孔能辨别更多香味,那人类就会更加幸福,就将富有更浓诗意,这其实不过等于说,不穿僧袍,换上豪华套装,生活就会更加美丽,这不过是将天真无知套上哲学外衣而已。对于来说,这汽油味却是另回事(与此相仿,樟脑和香根草,其香型本身并不好闻,却能使激动,它唤起对到达巴尔贝克当天那湛蓝大海回忆)。在去古维尔拉埃斯圣约翰教堂日子里,这气味和着机器喷冒黑烟,曾多少次消散于苍白蓝空;多少个夏日午后,阿尔贝蒂娜画画,是它伴随出门溜达。现在身卧暗室,这气味又在身边吹开矢菊花、丽春花和车轴草。它如田野芬芳,使陶醉;它不象山楂树前馥香,受其浓烈成分牵制,固定在山楂树篱前范围内,不能向远处飘发。它是四处飘扬芳香,大路闻之奔驰,土地闻之改样,宫殿纷纷跑来迎客,天空大放晴朗;它使力量倍增,它是动力腾飞象征;它唤起巴尔贝克旧梦,登上钢筋水晶罩双翼飞机,但此次并非携带过于熟悉女子共访旧友,而是邀陌生女子同行,飞处新地作爱。这气味时时伴随着汽车喇叭声,就象为军营起床号那样为这喇叭声填词:“巴黎人,起来吧!起来吧!到郊外去野餐;到河里去划桨!和漂亮姑娘去到那树荫下!起来吧!起来吧!”这翩翩浮想真让人感到心旷神怡,连连庆幸自己订下“严规”,非叫唤,任何“胆怯者”,无论是弗朗索瓦丝,还是阿尔贝蒂娜,都不敢到“深宫内庭”来打搅,真可谓:

君权严酷,把禁锢,

难见吾民吾土①——

①见拉辛悲剧《爱斯苔尔》第场第三幕。

突然景致变。回忆中出现已不再是昔时印象,而是旧日欲望。近时金蓝福迪尼裙衣唤醒欲望。它在眼前展现种春天景色,不见嫩绿满枝,甚至不见花草绿荫,但见个名字——威尼斯。此处春天是经过提炼,只剩精华春天,春时绵延、趋暖和开花不是表现为块浊土荫发,而是片净水翻腾。这里春天没有花冠。回答五月呼唤,只能用流光倒影;五月拍打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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