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做梦。
他梦见有人想要唤醒他。但他不想醒来,云中村正在高天丽日下世界以向江水中滑坠方式消失。他稳踞其上磐石也在缓缓下坠。阿巴很满意这种方式,面对死亡不能慌张。地震时候,人们片惊惶,那是灾难来得猝不及防。而云中村消失是老天爷提示过,是地质专家预判过。所以,就能这样从容不迫,不慌不忙。他也不要像二十多年前那次下坠,那黑,那湿。这次很好,不用和那多湿漉漉冰冰凉东西搅和在起。这个时候,他听见响亮敲击声,还有呼喊声。他不愿意睁开眼睛。哪怕只是梦,但这样消逝挺好,他不要在这响声和呼喊声中把意识之门打开,发现真实滑坠,泥沙汹涌,石头,木头争先恐后,个村子走向命运终点时候,却像是在仓皇逃窜。
他想,敲吧,敲吧,不想把这门打开。
这时,他突然听见个声音,不耐烦地喊:阿巴!并且有人猛烈摇晃他肩膀。
阿巴不得不从似梦非梦情境中醒来,努力睁开眼睛,看见个凶神恶煞。那个猛烈摇晃着他肩膀人,脸孔被怨怒扭曲,大张嘴巴里喷出炽热浊气,毒蛇信子样直奔面门而来。阿巴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那个人更猛烈地摇晃他,更大声地喊叫他名字。
。
这个菜园就和前个菜园样,他只是把板结土松开,捡掉些石头,并没有播撒种子,三四天后再去看,那些过去年代里失落种子就发出新芽。
那几天,果园里桃成熟。废弃果园没人剪枝,施肥,除草,果子没有从前那大。吃起来却样甘甜。阿巴爬到树上,像孩子样骑在树杈上吃桃。他坐在树上时候,马走过来,鹿也跟着走过来,它们不出点声,望着树上他。
阿巴自己说话:要下来,牙不好,吃不许多。
他从树上下来,走到下山路口磐石那里,眺望山下景象。
阿巴从他手里挣脱出来,跳
他注意到山下公路上,小汽车多起来。他还望得见,对面山上新开路上,驮着旅客马匹上上下下。那,山下发生不好事情都过去。这个世界上,什不好事情都是会过去。
这时,杜鹃鸟不再鸣叫。每天,到下午三四点钟,太阳开始偏西时候,杜鹃鸟就不再鸣叫。这也是阿巴该回去休息时候。夏天,白昼越来越长,太阳下山越来越晚。这让阿巴有些无所适从。人生来就是要干点什,这样什都不干,或者要找些事情来干——比如像个猴子爬到桃树上之类,日子也太百无聊赖。
这个时候,阿巴甚至希望那个日子早点到来,现在就到来。
来阵地动山摇,云中村向下慢慢滑坠。这个过程如果现在开始话,天黑之前,应该就会抵达江边。阿巴还想,如果山体只是从上往下,渐次下坠,而不是像水电站坠落那次,什东西都争先恐后,那他就直坐在这块磐石之上。
阿巴就这样盘腿坐在磐石之上,脑子里想象着云中村下坠消失这样严肃问题,居然昏昏欲睡。后来他想,这是身上沐浴着阳光,身后又有凉爽风吹来缘故。是杜鹃鸟停止啼叫,世界片寂静缘故。他确实坐在那里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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