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对头,当然罗,”他脸不高兴地瞧着玻璃窗
“不贵,”他回答道,“也不必忙着给钱。看你什时候方便,们并不是贪钱犹太人!”
她考虑阵子、结果还是谢绝勒合先生。他倒不在乎地答道:
“好吧!回生,二回熟;和太太们总是合得来,只有家里那位不行!”
艾玛微微笑。
“这样说,”打趣之后,他又装出老实人模样,接着说道,“就是不愁没有钱花……要是你手头紧,这里倒方便。”
晚上过得怎样?
“莱昂先生,”他说,“很早就回楼上去。”
她不禁微微笑,灵魂深处感到新心荡神怡,就沉入睡乡。
第二天夜色降临时候,她接待来访商店老板勒合。这是个能干商人。
他生在加斯康尼,长在诺曼底,因此既像南方人样爱说话,又像北方人样有心眼。他浮肿脸上没有胡须,像是涂淡淡甘草汁,而他白头发使得他黑色小眼睛射出看得透人光芒显得更加敏锐。没有人知道他底细:有人说他过去是个货郎,有人说他在鲁托开过钱铺。可以肯定是,他头脑复杂,善于算计,就连比内也怕他几分。他客气得到卑躬屈膝地步,老是半弯着腰,不知道他是在打招呼,还是有求于人。
她露出惊讶神色。
“啊!”他赶快低声说,“你若缺钱,也用不着跑老远去借。相信吧!”
于是他又打听咖啡馆老板特利耶消息,包法利先生正在给这位老爹看病。
“特利耶老爹病怎样?……他咳嗽,就会震动整个房屋,怕他过不几天,就用不着法兰绒恤衫,而要进雪杉木棺材。年轻时候,他这样花天酒地!太太,他这号人,点也不爱惜自己!就是喝烧酒也把他烧成石灰!不过话又说回来,看着熟人死去总不是滋味。”
他扣上纸匣子时候,就这样谈论医生病人。
他把滚绉边帽子挂在门口之后,就把个绿色纸匣子放在桌上,开始向夫人道歉,客客气气地说:直到今天,还没有得到夫人照顾,像他开那样小铺子,本来不配“上流”妇女光临,他特别强调“上流”两个字。其实,只要她吩咐-声.他就会送货上门,不管她要是服饰还是内衣、帽子还是时装.因为他个月照例要进四回城。他和最大商行都有联系,在三兄弟公司,金胡商店,或者大野商行,提起他大名,真是无人不知.简直像囊中物样熟悉!今天,他刚巧进好货,机会难得,所以他顺便送来给夫人过目。于是他从纸匣子里拿出半打绣花衣领。
包法利夫人看看。
“这种东西用不着,”她说。
勒合先生又小心在意地摆出三条光彩夺目阿尔及利亚围巾,好几包英国针,双草拖鞋,最后,四个用椰子做、由劳改犯雕镂而成蛋杯。然后,双手撑在桌上,颈子伸出,身子前倾,张大嘴,望着艾玛眼睛。她浏览这些货物.拿不定主意,时不时地,好像为掸掉浮尘.他用指甲弹弹摊开围巾纵缎面;围巾抖动,发出轻微响声,在傍晚暗绿色光线中,缎面上金色圆点,好像小星星样闪闪发亮。
“卖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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