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大笑起来。笑得刺耳,哄动,持久:她神经病又发作。
“啊!天呀!”夏尔喊起来。“唉!妈!你也不对,来就跟她吵!……”
母亲耸耸肩膀,硬说这是“装疯卖傻”。
但夏尔这次可不听话,他为妻子辩护,气得奶奶要走。第二天她就走,走到门口,儿子还想留她,她却答道:
“不必!不必!你要老婆不要老娘,这是人之常情,天下事都是这样,不过,这好不
虽然每件东西都很便宜,包法利奶奶还是嫌开销太大。
“你就不可以少买条地毯吗?为什沙发要换新套子呢?在那个时候,家只有张沙发,还是给老人坐,——至少,在母亲家里是这样,她可是个正派人呢,告诉你吧——世界上并不是个个人都有钱!再有钱也经不起流水似地乱花呵!要是像你这样贪舒服,真要羞死!而上年纪,本来要人照顾……你看!你看,这样喜欢打扮,这样摆阔!怎!两法郎尺绸夹里!……印度纱只要十个苏,甚至八个苏尺,不是样管用!”
艾玛仰卧在长沙发上,尽量压住脾气说:
“唉!奶奶,够!够!……”
奶奶却继续教训她,预言他们到头来怕要进收容所。不过.这都怪包法利。幸而他答应收回委托书……
板上滚似。最后,勒合对她解释:他有个朋友叫做万萨,在卢昂开银行,可以给这四张期票贴现,扣掉她实际欠款之后,他会亲自把余额给她送来。
但是他送来不是两千法郎,而只有千八,因为他朋友万萨“理所当然”扣下二百法郎,作为佣金和贴现费。
接着,他就顺便要张收条。
“你知道……做买卖……有时候……唉!请写日期,写上日期。”
艾玛眼前出现梦想可能实现前景。不过她还算小心,留下千金币,等头三张期到期时,用来付款;但是第四张不凑巧,偏偏在星期四送到家里,夏尔莫名其妙,只好耐心等妻子回来再问清楚。
“怎?”
“啊!他起誓,”奶奶答道。
艾玛打开窗子,把夏尔叫来,可怜男人只得承认是母亲逼他答应收回。
艾玛走,马上就转回来,神气十足地拿出张厚纸来给奶奶。
“谢谢你,”奶奶说。她就把委托书丢到火里去。
虽然她没有告诉他期票事。但那是为免得他为家事操心呀;她坐在他膝盖上,又是亲他,又是哄他,说大堆即使赊帐也非买不可东西。
“说到底,你也得承认,这样大堆东西,价钱不算太高呀!”
夏尔没有法子想,只好去找永远少不勒合帮忙,勒合赌咒发誓,定使大事化小、小事化,只要医生给他另外签两张期票,张是七百法郎,三个月内付款。为有法子还债,夏尔给他母亲写封动情家信。母亲没有回信,亲自来。艾玛问夏尔有没有挤出点油水:
“钱有,”他答道,“不过她要查帐。”
第二天天亮,艾玛就跑到勒合先生那里去,求他另外做份假帐,不能超过千法郎,因为她要是拿出四千法郎帐单来,那就得承认她已经还三分之二帐,这不是要招供卖房子事吗?而这笔买卖是商人瞒着她家里做成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