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在这个时间点独自出门在城里晃悠过,不愿承认自己有多害怕。不知道离西莉亚、安东尼或佩格指引,该做些什。要知道,还不是个真正纽约客,依然只是个观光客。在你可以个人驾驭这座城市之前,你都不算是真正纽约客。
本可以从记忆中消失,但后来发生件事。
那天晚上,照例去安东尼住处,准备像往常样享受纵情放荡晚。但他哥哥洛伦佐在午夜时候就早早下班回到家,简直不可饶恕,于是只得匆匆忙忙地赶回莉莉剧院,不是丁点儿沮丧,感觉自己被流放。也很气愤,因为安东尼不肯送回家——但安东尼就是这样。那个男孩有很多优秀品质,但绅士风度不在其中。
好吧,也许他只有个优秀品质而已。
不论如何,当回到莉莉剧院时候,没方寸,也心不在焉,而且很可能连衣裙也穿反。当沿着楼梯爬到三楼时候,听到演奏音乐声音。是本杰明在弹钢琴,他在用种很忧伤调调弹着《星辰》——比以往听到都更舒缓、更甜美。虽然那首歌在过去那会儿就已经算是老套过时,但它直是最爱歌曲之。小心地推开客厅门,不想打扰到他。房间里唯光源是钢琴上小台灯。本杰明就在那里,轻柔地弹着钢琴,手指几乎都没有碰到琴键。
而在那个光线昏暗客厅中央,站着佩格和奥利芙。她们在共舞。那支舞她们跳得很慢——更像是拥抱着轻轻摇晃。奥利芙把脸贴在佩格胸膛上,而佩格则把脸颊贴在奥利芙头顶上。她们都紧紧地闭着眼睛。她们抱着对方,因为需要彼此而紧紧地贴在起,默默无言。不论她们正待在哪个世界里——不论她们在哪个朝代,不论她们在哪段回忆里,不论紧紧相拥她们那时正编织着怎样故事——那都是她们自己世界。她们起待在某个地方,但她们并不在这里。
看着她们,动弹不得,无法理解自己所见——但与此同时,也无法不理解自己所见。
过会儿,本杰明往门口扫眼,看到。不知道他是怎觉察出在那里。他没有停止演奏,表情也没有变化,但他却直盯着看。也直盯着他看——也许是在寻求某种解释或某种指示,但他没有给提供任何东西。感觉自己被本杰明凝视钉在门口。他眼神里有某种东西在说:“你休想踏进这间屋子半步。”
不敢动弹,害怕会发出声音,让佩格和奥利芙注意到存在。不想让她们感到尴尬,也不想让自己难堪。但当感觉到这首歌快要结束时候,别无选择:只能溜走,不然就会被发现。
退出房间,轻轻地在身后关上门——本杰明在快结束弹奏时候还盯着,眼睛眨不眨,以确保在他弹下最后那个感伤音符前,已经乖乖地消失。
接下来两个小时,待在时代广场家通宵营业小餐馆里,不知道什时候回家才算安全。不知道还能去别什地方。不能回安东尼公寓,而还能感觉到本杰明那个凝视威力,他警告着不要越过那道门槛——现在不行,薇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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