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棒,安吉拉,心想,要永远保留自己姓氏!
然后突然意识到弗兰克已经走,而反应跟你想象可能模样:瘫倒在地上,大哭起来。
没人想听别人伤心事(反正从某个层面来说,所有人伤心事都是模样),所以不会具体描述有多悲伤。只想说,接下来几年对来说是段非常难捱时光——是所经历过最难捱、最孤独时光。
你父亲生前是个很特别人,安吉拉,死后他也很特别。他依然那鲜活。他出现在梦中,他出现在纽约自身气息、声响和感觉中。他出现在夏雨拍打炙热柏油路面散发出气味中,或冬日街边小贩售卖琥珀果仁香气中。他出现在春日曼哈顿盛放银杏发出酸酸奶香味中。他出现在筑巢鸽子朝气蓬勃咕咕声,和警笛尖鸣声中。他身影遍布这座城市,然而他缺席却重重地压在心头,缄默不言。
继续着生活。
九七七年十二月,收到你来信,信上说你父亲去世。
已经察觉到有非常严重事情发生。已经将近两周没有听到弗兰克消息,这极其反常。实际上,在们交往十二年里,这样事情以前从未发生过。开始担心——非常担心——但不知道该怎办。从没往弗兰克家里打过电话,而且因为他已经从警队退休,所以也不能打电话到那个片区去找他。没听说他有什朋友,所以无法跟任何人取得联系,问问他是否安好。总不能去布鲁克林敲他家门吧。
然后你信就来,是寄到艺术工坊,请他们转交给。
这多年过去,还留着它。
亲爱薇薇安:
日常生活很大部分看上去跟以前模样,即使他已经不在。住在同样地方,做着同样工作,跟同群朋友和家人共度时光。弗兰克向来不是日常生活部分,所以怎会有任何变化呢?朋友们知道失去个对很重要人——但他们并不认识他。没人知道有多爱他(要怎跟别人解释他呢?),所以没有权利像寡妇样,公开地表达哀痛。不管怎说,也并没有把
怀着沉重心情写下这封信,告诉你父亲在十天前去世。他走得很突然。天晚上他习惯性地出门到街区里散步,然后就瘫倒在人行道上。看上去他是心脏病发作,虽然们并没有要求验尸。这让和母亲都非常震惊,相信你能想象得到。父亲有脆弱地方,没错,但从不是身体上脆弱。他体力那好!以为他会永生。们在他受洗那家教堂为他举办个小小仪式,他被葬在绿荫公墓里,邻着他父母。薇薇安,向你道歉。葬礼结束后才意识到应该立即联系你。知道你和父亲是挚友,他当然会希望你得到提醒。请别介意这封姗姗来迟信。很抱歉告诉你这坏消息,也很抱歉没有更及时地通知你。如果有任何,或家人能为你做事,请告诉。
谨上,
安吉拉·格雷科
你保留娘家姓氏。
别问为什,但立马就注意到这点——甚至是在完全意识到他已经走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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