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
从那以后,他再没有见到冬妮亚。在发生虐犹,bao行期间,保尔和电工道忙着在发电厂藏匿犹太人家属,把这次口角忘掉。但是今天,他却又很想见到冬妮亚。
朱赫来失踪,家里等待着保尔是孤独寂寞,想到这里,他心情就特别沉重。春天化冻以后,公路上泥泞还没有全干,车辙里满是褐色泥浆。整个公路像条灰色带子,拐到右边去。
紧挨着路边有座难看房子,墙皮已经剥落,像长满疥癣样。公路拐过这所房子,分成两股岔道。
公路十字路口上有个废弃售货亭,门板已经毁坏,“出售矿泉水”招牌倒挂着。就在这个破售货亭旁边,维克托正在同莉莎告别。
他久久握着莉莎手,情意缠绵地看着她眼睛,问:“您来吗?您不会骗吧?”
只手挽着他,穿过饭厅,把他带到自己住室。
进屋,她就微笑着对在座几个年轻人说:“你们不认识吧?这是朋友保尔-柯察金。”
房间里小桌子周围坐着三个人:个是莉莎-苏哈里科,她是个漂亮中学生,肤色微黑,生着张任性小嘴,梳着风流发式;另个是保尔没有见过青年,他穿着整洁黑外衣,细高个子,油光光头发梳得服服帖帖,双灰眼睛现出寂寞忧郁神情;第三个坐在他们两个人中间,穿着非常时髦中学制服,他就是维克托-列辛斯基。冬妮亚推开门时候,保尔第眼看到就是他。
维克托也立刻认出保尔,他诧异地扬起尖细眉毛。
保尔在门口声不响地站几秒钟,用充满敌意眼光盯着维克托。冬妮亚急于打破这种令人难堪僵局,边请保尔进屋,边对莉莎说:“来,给你介绍下。”
莉莎卖弄风情地回答:“来,定来。您等好。”
临别时候,莉莎那双懒洋洋脉脉含情棕色眼睛又对他微笑下。
莉莎刚走出十来步,就看见两个人从拐角后面走出来,上大路。走在前面是个矮壮、宽肩膀工人,他敞着上衣,露出里面水手衫,黑色帽子低低地压住前额,只眼睛又青又肿。
这个工人穿着双短筒黄皮靴,腿略微有点弯屈,坚定地朝前走着。
在他后面约三步远,是个穿灰军装佩特留拉匪兵,腰带上挂着两盒子弹,刺刀尖几乎抵着前面那个人后背。
莉莎好奇地打量着保尔,欠欠身子。
保尔个急转身,大步穿过半明半暗饭厅,朝大门走去。冬妮亚直追到台阶上才赶上他。她两手抓住保尔肩膀,激动地说:“你为什要走呢?是有意叫他们跟你见见面。”
但是保尔把她手从肩上推开,不客气地说:“用不着拿在这些废物跟前展览。跟这帮家伙坐不到块。也许你觉得他们可爱,可是恨他们。不知道他们是你朋友,早知道这样,是决不会来。”
冬妮亚压住心头火气,打断他话头说:“谁给你权利这样对说话?可是从来没问过你,你跟谁交朋友,谁常到你家去。”
保尔走下台阶,进入花园。边走,边斩钉截铁地说:“那就让他们来好,反正是不来。”说完,就朝栅栏门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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