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积雪陡峭坡道往下跑,真行吗?但事到如今,他也不能说自己没办法跑六区。早知道有这天,以前真该体验下滑雪感觉才对。
玻璃窗接触到阿雪叹息,马上结成片灰白雾气。阿雪、神童和房东三人散发体温,让房里变得比较温暖。
不是只有会紧张,阿雪在心里这对自己说。这几年新年期间,箱根道路都没有积雪。大部分选手……不,应该说所有选手,大概都没有积雪时从箱根山路往下跑经验。所以也不用担心,因为所有人都样经验不足。定能跑。定能跑。
像在自暗示样,阿雪心里不断复诵这句话。然后,他拿起放在壁龛[1]宽政大接力带。它吸足去程五个人汗水,现在仿佛仍带着湿气。
阿雪恭恭敬敬地折好接力带,放入外套口袋,安静地离开客房。
1月3日,上午5点。
阿雪在芦原旅馆昏暗客房里,换上宽政大学队服,再套上长袖运动服,手里拿着防寒长外套。
其实阿雪已经起床两个小时。旅馆非常贴心,让他可以在相当于深夜时间吃早餐和梳洗沐浴。等到肚子里食物消化得差不多时,阿雪又回到前晚入住客房。
这夜,阿雪分不清自己到底有没有睡着,只知道自己现在头脑十分清醒,兴奋与紧张像利刃般刨削他身躯,让他感觉身子轻盈起来。
今天状况绝佳,阿雪心想。司法考试合格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当时,他看论文考题,题目意思仿佛直接渗入大脑般,在他思考怎作答之前,答题纸上已经写满文字。简直就像神明附体样,不知不觉中,所有到目前为止输入他脑内东西,完全流畅无碍地输出到试卷上。那时他不只意识变得异常清晰,连第六感也活跃起来,感觉痛快极。
穿过走廊来到玄关时,阿雪碰到旅馆老板娘正好拿着报纸站在那里。
“唉呀,你已经换好衣服?”
“是,想开始热身。”
“到外面吗?”
旅馆女老板望着仍漆黑片外头,不禁蹙眉露出担心神情。
阿雪知道,当时那种亢奋与专注力,在这瞬间又回来。
箱根驿传回程比赛,是上午8点起跑。接下来三小时,阿雪打算用来做他自己发明“精神热身操”,在比赛前慢慢提升精神状态:先用两小时放松紧张心情,剩下小时用来持续集中精神。有过参加司法考试经验后,他就喜欢用这样步调来提升专注力。
六张榻榻米大小客房里,刚好够铺三床棉被。神童戴着口罩,微微吐息着。阿雪把手放到他额头上,觉得他还有点发烧。旁边房东睡得很熟,还发出磨牙声。
为免吵醒睡梦中两人,阿雪轻手轻脚地折好自己棉被,推到房间角落。他走到窗边,轻轻掀起窗帘。窗外是片小巧典雅庭院,覆盖在片轻薄白雪下。黑蒙蒙天空不断落下如灰烬般雪花。
阿雪没滑过雪。他无法理解为什会有人在冷得要命季节里,刻意跑到冷得要命地方玩,还在脚底下粘两片让自己很难走路板子。对他来说,有时间做这些事,不如拿来念书还比较有意义。更何况,和母亲相依为命他,根本没有闲钱花在这种娱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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