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烂眼绞刑架上摆个不停。
河滩,叫吧!河滩,狂吠吧!
听到这里,年轻人大笑,抚摸那姑娘。老太婆是法路岱,姑娘是妓女,那青年就是副主教弟弟约翰。
副主教继续窥视。这个景象也好,别任何景象也好,在他反正已经漠然。
他又看见约翰走到房间另端窗子跟前,推开窗子,向远方万家灯火闪亮堤岸大街瞅眼,关上窗说:
他在监狱庭院里吹着口哨。
河滩,叫吧!河滩,狂吠吧!
美丽大麻纤维细又长,
东西南北遍地散播死亡!
到处是大麻,不是小麦,
克洛德正处于着魔中邪状态,他仿佛看见——亲眼看见——地狱钟楼。这整个恐怖高塔上上下下闪耀着无数灯光,他觉得就是地底下那巨大火炉(4)扇扇门户,从里边传出人声和喧嚣,就是地狱呼喊、死亡喘息。于是,他害怕,两手捂住耳朵不去听它,转过身不去看它,快步逃跑,远远离开这可怕幻景。
(4)指地狱。
然而,幻景是在他心内。
他回到街上。店铺门口灯光下来来往往行人,他觉得是幽灵在他身旁飘荡。奇特喧闹声在他耳朵里鸣响。异常幻觉惊扰他心智。房屋、街道、车辆、男女行人,他都看不见,眼前只有团模糊,无以言状之物各自边缘嵌合,浑然合为体。在小桶厂街拐角处有家杂货店,按照古老习俗,它披屋门面整个周围都有道道白铁,上面悬挂着圈木制蜡烛,在风中互相撞击,啪达啪达响,就跟呱嗒板似。克洛德觉得,仿佛听见是鹰山(5)上那大堆骷髅头在黑暗中撞击。
(5)鹰山是处决犯人地方。
“凭灵魂!天黑下来。市民们点燃蜡烛,好上帝点燃星星。”
然后,约翰回到婊子身旁,砸碎桌上个瓶子,叫道:
“已经光,牛角!钱也没有!伊莎博,亲爱,不满意朱庇特,除非他把你这对雪白奶子变成两只黑酒瓶,让日日夜夜从里面吸饮博纳葡萄酒!”
玩笑开得漂亮,那粉头笑起来,约翰也就出去。
堂克洛德刚刚来得及跳下地,几乎给弟弟迎面撞上,看见,认出。幸亏街上很黑,大学生也醉,不过,他还是
小偷也不偷拿去卖
这美丽大麻绞索。
河滩,叫吧!河滩,狂吠吧!
家家窗子好似眼睛,
瞧着那娼妓去受绞刑,
他喃喃自语:“啊!夜晚风吹得它们互相碰撞,使它们铁链鸣响混杂着它们骨头响声!她或许也在那里,在它们中间!”
晕头转向,他不知何往。走段路,他发现已经来到圣米歇桥。栋房屋底层窗子里透出灯光。他走近前去,穿过窗户裂缝,他看见里面是间肮脏小厅。这间屋子仿佛勾起他心中某种模模糊糊回忆。房子里,在微弱灯光下,有个面色红润金发青年,哈哈大笑,搂抱着个不知羞耻袒胸露臂姑娘。灯旁有个老太婆在纺线,声音颤抖地唱着。那年轻人时笑时停,老太婆歌声也就继续传至教士耳鼓。这好像是支不易理解、然而可怕歌谣:
河滩,叫吧!河滩,狂吠吧!
纺锤,纺啊,纺啊!
给刽子手纺出绞索去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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