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花子虚因气丧身 李瓶儿迎奸赴会（3 / 7）

。”西门庆归家与吴月娘商议。月娘道：“你若要他这房子，恐怕他汉子时生起疑心来，怎？”西门庆听记在心。那消几日，花子虚来家，清河县委下乐县丞丈估：太监大宅所，坐落大街安庆坊，值银七百两，卖与王皇亲为业；南门外庄田处，值银六百五十两，卖与守备周秀为业。止有住居小宅，值银五百四十两，因在西门庆紧隔壁，没人敢买。花子虚再三使人来说，西门庆只推没银子，不肯上帐。县中紧等要回文书，李瓶儿急，暗暗使冯妈妈来对西门庆说，教拿他寄放银子兑五百四十两买罢。这西门庆方才依允。当官交兑银两，花子由都画字。连夜做文书回上司，共该银千八百九十五两，三人均分讫。

花子虚打场官司出来，没分丝毫，把银两、房舍、庄田又没，两箱内三千两大元宝又不见踪影，心中甚是焦躁。因问李瓶儿查算西门庆使用银两下落，今还剩多少，好凑着买房子。反吃妇人整骂四五日，骂道：“呸！魉魉混沌，你成日放着正事儿不理，在外边眠花卧柳，只当被人弄成圈套，拿在牢里，使将人来教寻人情。奴是个女妇人家，大门边儿也没走，晓得甚？认得何人？那里寻人情？浑身是铁打得多少钉儿？替你添羞脸，到处求爹爹告奶奶。多亏隔壁西门大官人，看日前相交之情，大冷天，刮得那黄风黑风，使家下人往东京去，替你把事儿干得停停当当。你今日毕官司，两脚站在平川地，得命思财，疮好忘痛，来家到问老婆找起后帐儿来，还说有也没有。你写来帖子现在，没你手字儿，擅自拿出你银子寻人情，抵盗与人便难！”花子虚道：“可知是帖子来说，实指望还剩下些，咱凑着买房子过日子。”妇人道：“呸！浊蠢才！不好骂你。你早仔细好来，咊头儿上不算计，圈底儿下却算计。千也说使多，万也说使多，你那三千两银子能到那里？蔡太师、杨提督好小食肠儿！不是恁大人情，平白拿你场，当官蒿条儿也没曾打在你这忘八身上，好好儿放出来，教你在家里恁说嘴！人家不属你管辖，你是他甚着疼亲？平白怎替你南上北下走跳，使钱教你！你来家也该摆席酒儿，请过人来，知谢人知谢儿，还扫帚扫得人光光，到问人找起后帐儿来！”几句连搽带骂，骂子虚闭口无言。

到次日，西门庆使玳安送分礼来与子虚压惊。子虚这里安排席，请西门庆来知谢，就要问他银两下落。依着西门庆，还要找过几百两银子与他凑买房子。到是李瓶儿不肯，暗地使冯妈妈过来对西门庆说：“休要来吃酒，只开送篇花帐与他，说银子上下打点都使没。”花子虚不识时，还使小厮再三邀请。西门庆躲径往院里去，只回不在家。花子虚气发昏，只是跌脚。看观听说：大凡妇人更变，不与男子汉心，随你咬折铁钉般刚毅之夫，也难测其暗地之事。自古男治外而女治内，往往男子之名都被妇人坏者为何？皆由御之不得其道。要之在乎容德相感，缘分相投，夫唱妇随，庶可保其无咎。若似花子虚落魄飘风，谩无纪律，而欲其内人不生他意，岂可得乎！正是：

自意得其垫，无风可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