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里下还是雪,这回沾在身上都是水珠儿,只怕湿娘们衣服,问妗子这里讨把伞打家去。”吴二舅连忙取伞来,琴童儿打着,头里两个排军打灯笼,引着簇男女,走几条小巷,到大街上。陈敬济沿路放许多花炮,因叫:“银姐,你家不远,俺每送你到家。”月娘便问:“他家在那里?”敬济道:“这条胡同内直进去,中间座大门楼,就是他家。”吴银儿道:“这里就辞娘每家去。”月娘道:“地下湿,银姐家去罢,头里已是见过礼。还着小厮送你到家。”因叫过玳安:“你送送银家去。”敬济道:“娘,与玳安两个去罢。”月娘道:“也罢,你与他两个同送他送。”那敬济得不声,同玳安路送去。
吴月娘众人便回家来。潘金莲路上说:“大姐姐,你原说咱每送他家去,怎又不去?”月娘笑道:“你也只是个小孩儿,哄你说耍子儿,你就信。丽春院是那里,你送去?”金莲道:“像人家汉子在院里嫖来,家里老婆没曾往那里寻去?寻出没曾打成锅粥?”月娘道:“你等他爹到明日往院里去,你寻他寻试试。倒没教人家汉子当粉头拉去,看你──”两个口里说着,看看走到东街上,将近乔大户门首。只见乔大户娘子和他外甥媳妇段大姐,在门首站立。远远见月娘簇男女过来,就要拉请进去。月娘再三说道:“多谢亲家盛情,天晚,不进去罢。”那乔大户娘子那里肯放,说道:“好亲家,怎上门儿怪人家?”强把月娘众人拉进去。客位内挂着灯,摆设酒果,有两个女儿弹唱饮酒,不题。
却说西门庆,在门首与伯爵众人饮酒将阑。伯爵与希大整吃日,顶颡吃不下去,见西门庆在椅子上打盹,赶眼错把果碟儿都倒在袖子里,和韩道国就走。只落下贲四,陪西门庆打发乐工赏钱。吩咐小厮收家火,熄灯烛,归后边去。只见平安走来,贲四家叫道:“你们还不起身,爹进去。”玉箫听见,和迎春、兰香慌辞也不辞,都溜烟跑。只落下春梅,拜谢贲四嫂,才慢慢走回来。看见兰香在后边脱鞋赶不上,因骂道:“你们都抢棺材奔命哩!把鞋都跑脱,穿不上,象甚腔儿!”到后边,打听西门庆在李娇儿房里,都来磕头。大师父见西门庆进入李娇儿房中,都躲到上房,和小玉在处。玉箫进来,道万福,那小玉就说玉箫:“娘那里使小厮来要皮袄,你就不来管管儿,只教拿。又不知那根钥匙开橱门,及自开又没有,落后却在外边大橱拒里寻出来。你放在里头,怎昏抢不知道?姐姐每都吃勾来罢,几曾见长出块儿来!”玉箫吃脸红红,道:“怪小*妇儿,如何狗挝脸似?人家不请你,怎和俺们使性儿!”小玉道:“稀罕那*妇请!”大师父在旁劝道:“姐姐每义让句儿罢,你爹在屋里听着。只怕你娘们来家,顿下些茶儿伺候。”正说着,只见琴童抱进毡包来。玉箫便问:“娘来?”琴童道:“娘每来,又被乔亲家娘在门首让进去吃酒哩,也将好起身。”两个才不言语。
不时,月娘等从乔大户娘子家出来。到家门首,贲四娘子走出来厮见。陈敬济和贲四面取出架小烟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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