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子倒过柄子来,向他身上打下,打敬济鲫鱼般跳。骂道:“怪短命,谁和你那等调嘴调舌!”敬济道:“不是,你老人家摸量惜些情儿。人身上穿着恁单衣裳,就打恁下!”金莲道:“平自惜甚情儿?今后惹着,只是味打。”如意儿见他顽讪,连忙把官哥儿接过来抱着,金莲与敬济两个还戏谑做处。金莲将那枝桃花儿做个圈儿,悄悄套在敬济帽子上。走出去,正值孟玉楼和大姐、桂姐三个从那边来。大姐看见,便问:“是谁干营生?”敬济取下来去,声儿也没言语。堂客前戏文扮四大折。但见:
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座间移。
看看天色晚来,西门庆吩咐贲四,先把抬轿子每人碗酒、四个烧饼、盘子熟肉,分散停当,然后,才把堂客轿子起身。官家起马在后,来兴儿与厨役慢慢抬食盒煞后。玳安、来安、画童、棋童儿跟月娘众人轿子,琴童并四名排军跟西门庆马。奶子如意儿独自坐顶小轿,怀中抱着哥儿,用被裹得紧紧进城。月娘还不放心,又使回画童儿来,叫他跟定着奶子轿子,恐怕进城人乱。
且说月娘轿子进城,就与乔家那边众堂客轿子分路,来家先下轿进去,半日西门庆、陈敬济才到家下马。只见平安儿迎门就禀说:“今日掌刑夏老爹,亲自下马到厅,问遍去。落后又差人问两遍。不知有甚勾当。”西门庆听,心中犹豫。到于厅上,只见书童儿在旁接衣服。西门庆因问:“今日你夏老爹来,留下甚话来?”书童道:“他也没说出来,只问爹往那去:‘使人请去,有句要紧话儿说。’小便道:‘今日都往坟上烧纸去,至晚才来。’夏老爹说:‘到午上还来。’落后又差人来问两遭,小说:‘还未来哩!’”西门庆心下转道:“却是甚?”
正疑惑之间,只见平安来报:“夏老爹来。”那时已有黄昏时分,只见夏提刑便衣坡巾,两个伴当跟随。下马到于厅上叙礼,说道:“长官今日往宝庄去来?”西门庆道:“今日先茔祭扫,不知长官下降,失迎,恕罪,恕罪!”夏提刑道:“有事敢来报与长官知道。”因说:“咱们往那边客位内坐去罢。”西门庆令书童开卷棚门,请往那里说话,左右都令下去。夏提刑道:“今朝县中李大人到学生那里,如此这般,说大巡新近有参本上东京,长官与学生俱在参例。学生令人抄个底本在此,与长官看。”西门庆听,大惊失色,急接过邸报来灯下观看,端上面写着甚言词?
巡按山东监察御史曾孝序本,参劾贪肆不职武官,乞赐罢黜,以正法纪事:臣闻巡搜四方,省察风俗,乃天子巡狩之事也;弹压官邪,振扬法纪,乃御史纠政之职也。昔《春秋》载天王巡狩,而万邦怀保,民风协矣,王道彰矣,四民顺矣,圣治明矣。臣自去年奉命巡按山东齐鲁之邦,年将满,历访方面有司文武*员贤否,颇得其实。兹当差满之期,敢不循例甄别,为皇上陈之!除参劾有司方面*员,另具疏上请。参照山东提刑所掌刑金吾卫正千户夏延龄,[艹曰羽]茸之材,贪鄙之行,久于物议,有玷班行。昔者典牧皇畿,大肆科扰,被属官阴发其私。今省理山东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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