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老妈妈,这里有个说媒文嫂儿?”那妈妈道:“这隔壁对门儿就是。”
玳安到他门首,果然是两扇红对门儿,连忙跳下马来,拿鞭儿敲着门叫道:“文嫂在家不在?”只见他儿子文[纟堂]开门,问道:“是那里来?”玳安道:“是县门前提刑西门老爹家,来请,教文妈快去哩。”文[纟堂]听见是提刑西门大官府里来,便让家里坐。那玳安把马拴住,进入里面。见上面供养着利市纸,有几个人在那里算进香帐哩。半日拿钟茶出来,说道:“俺妈不在。来家说,明日早去罢。”玳安道:“驴子见在家里,如何推不在?”侧身迳往后走。不料文嫂和他媳妇儿,陪着几个道妈妈子正吃茶,躲不及,被他看见,说道:“这个不是文妈?就回不在家!”文嫂笑哈哈与玳安道个万福,说道:“累哥哥到家回声,今日家里会茶。不知老爹呼唤做甚,明日早去罢。”玳安道:“只分忖来寻你,谁知他做甚。原来你在这咭溜搭剌儿里住,教抓寻个小发昏。”文嫂儿道:“他老人家这几年买使女,说媒,用花儿,自有老冯和薛嫂儿、王妈妈子走跳,稀罕俺每!今日忽剌八又冷锅中豆儿爆,猜着你六娘没,定教去替他打听亲事,要补你六娘窝儿。”玳安道:“不知道。你到那里,俺爹自有话和你说。”文嫂儿道:“既如此,哥哥你略坐坐儿,等打发会茶人去,同你去罢。”玳安道:“俺爹在家紧等火里火发,吩咐又吩咐,教你快去哩。和你说话,还要往府里罗同知老爹家吃酒去哩。”文嫂道:“也罢,等拿点心你吃,同你去。”玳安道:“不吃罢。”文嫂因问:“你大娘生孩儿没有?”玳安道:“还不曾见哩。”文嫂面打发玳安吃点心,穿上衣裳,说道:“你骑马先行步儿,慢慢走。”玳安道:“你老人家放着驴子,怎不备上骑?”文嫂儿道:“那讨个驴子来?那驴子是隔壁豆腐铺里,借俺院儿里喂喂儿,你就当。”玳安道:“记你老人家骑着匹驴儿来,往那去?”文嫂儿道:“这咱哩!那年吊死人家丫头,打官司把旧房儿也卖,且说驴子哩!”玳安道:“房子到不打紧,且留着那驴子和你早晚做伴儿也罢。别罢,见他常时落下来好个大鞭子。”文嫂哈哈笑道:“怪猴子,短寿命,老娘还只当好话儿,侧着耳朵听。几年不见,你也学恁油嘴滑舌。到明日,还教寻亲事哩!”玳安道:“马走快,你步行,赤道挨磨到多咱晚,不惹爹说?你也上马,咱两个叠骑着罢。”文嫂儿道:“怪小短命儿,又不是你影射!街上人看着,怪剌剌。”玳安道:“再不,你备豆腐铺里驴子骑去,到那里等打发他钱就是。”文嫂儿道:“这还是话。”面教文[纟堂]将驴子备,带上眼纱,骑上,玳安与他同行,迳往西门庆宅中来。正是:欲向深闺求艳质,全凭红叶是良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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