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亮（2 / 3）

有些人结局，是不知道，比如抛弃柳莎和马粪包那个女人，比如瓦霞，再比如葬完妮浩后又神秘失踪贝尔娜。故事总要有结束时候，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尾声。

安草儿进来，他又往火上添几块柴火。这团母亲送火虽然年龄苍老，但它面容却依然那活泼、青春。

走出希楞柱。Page187混合着植物清香气息湿润空气，使打个喷嚏。这个喷嚏打得十分畅快，疲乏扫而空。月亮升起来，不过月亮不是圆，是半轮，它莹白如玉。它微微弯着身子，就像只喝水小鹿。月亮下面，是通往山外路，满怀忧伤地看着那条路。安草儿走过来，跟起看着那条路。那上面卡车留下车辙在眼里就像道道伤痕。忽然，那条路尽头闪现出团模糊灰白影子，跟着，听见隐隐约约鹿铃声，那团灰白影子离们营地越来越近。安草儿惊叫道，阿帖，木库莲回来!

不敢相信自己眼睛，虽然鹿铃声听起来越来越清脆。抬头看看月亮，觉得它就像朝们跑来白色驯鹿；而再

说投反对票时，特意上山来做工作。他说们和驯鹿下山，也是对森林种保护。驯鹿游走时会破坏植被，使生态失去平衡，再说现在对于动物要实施保护，不能再打猎。他说个放下猎枪民族，才是个文明民族，个有前途和出路民族。很想对他说，们和们驯鹿，从来都是亲吻着森林。们与数以万计伐木人比起来，就是轻轻掠过水面几只蜻蜓。如果森林之河遭受污染，怎可能是因为几只蜻蜓掠过缘故呢?可没把这番话说Page186给他，为他唱首歌，那是妮浩曾经唱过、流传在们氏族葬熊神歌：熊祖母啊，

你倒下。

就美美地睡吧。吃你肉，

是那些黑色乌鸦。

们把你眼睛，

虔诚地放在树间，

就像摆放盏神灯!

留下来，安草儿也留下来，这就足够。原想着西班可能也会留下来，他爱啃树皮，他字还没有造完，但西班是个孝顺孩子，拉吉米去哪里，他就会去哪里。看拉吉米也活不长，他舌头已经歪斜，说话含混不清。如果拉吉米有天不在，西班定会回来。

们再也不用在搬迁时留下树号，山中路越来越多。没有路时候，们会迷路；路多时候，们也会迷路，因为们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当搬迁卡车在清晨驶入营地时候，看见那些要走人眼神中不完全是喜悦，他们眼睛里也流露着凄凉、迷茫神色。尤其是那只在依莲娜死去时出生白色驯鹿，它说什也不肯上卡车，可西班是离不开它。西班摇着它颈下那对金色铃铛，叫着它名字，说，木库莲，快上车，你要是不喜欢布苏，不喜欢被关进鹿圈，们再回来!木库莲这才顺从地上卡车。

讲天故事，累。没有告诉你们名字，因为不想留下名字。已经嘱咐安草儿，阿帖走时候，定不要埋在土里，要葬在树上，葬在风中。只是如今选择四棵相对着大树不那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