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术课呢?”
“及格。”
“这可差劲咯,”维奥蕾特姨妈说,“差不少呀。”
“而且算术可是你以后唯个用得上啊,”梅尔克说,“这门,还有法语和语法。”
“是啊,”弗洛伦特叔叔说,“不然他们就会把你辈子都当猴儿耍。老师们对算术总是不够用心,对吧,维奥蕾特?”她没回答。他们刚到,她帽子都没摘下,手提包也没放下,就已经走到餐桌旁那扇椭圆形小窗子底下。她整个心思都在空空农村街道上能看到或即将看得到东西上。梅尔克解释说,梅尔腾斯神父进挤奶房旁屋子里,肯定进去有个半小时还
还在他们身后喊着,但回答他只有只孔雀,孔雀叫声听起来像是“列奥、列奥、列奥”(疯狂迷恋台球,封们扬·贝尔西曼斯为圣人那位教皇名字)。
维奥蕾特姨妈下巴上长个紫色疣子。她穿着丧服摇摇摆摆走路样子让人想起画家阿尔贝·迪布[142]在《周刊》(使徒们禁书之)里画曲线:有着厚肉垫和粗鼻头女巨人,长疣子,头发垂绺,随时会用针线筒或雨伞修理自己小矮个丈夫。路易斯指指她下巴。弗洛伦特叔叔边走边往维奥蕾特姨妈身上蹭,他看眼,扑哧笑出来。看她发觉,他立刻用手指擤擤鼻子。
“是剃胡子剃出来。”他悄悄说。叔侄两人笑出眼泪,他们笑声顿顿地冒出来,直到他们走到“日高点别墅”花园门口前站住,这是伯塞茨家房子。房子旁边小路上长满各种颜色大丽花,花上有大蜜蜂嗡嗡飞着。在被称为“车库”棚屋,路易斯有次被欧梅尔舅舅狠狠打十二下屁股小屋前,火鸡黑克托认出旧日玩伴,它立刻在沙地上刨起来,在原地踢踢踏踏,把头摇得肉冠啪啪响。
梅尔克坐在小圆铁炉旁边,脚上套着格子拖鞋,放在镀镍圆形底座上,像是要暖脚。个老习惯,梅尔克老。她下子跳起来,心神不定地在围裙上擦擦手。现在路易斯才发觉自己长得有多快,他几乎和自己外婆样高。
“哟,瞧瞧,们这都来谁啊。”她说。没牙齿,好照料人梅尔克,小妈妈。“坐下,坐下,倒是坐下啊。”她指着把安乐椅,上面放着个苏格兰方格枕头,被维奥蕾特姨妈那巨大屁股坐得像个法国煎蛋饼那扁。带炼乳和榅桲果酱那种。因为(从他们进屋起就成个呆孩子,规规矩矩又很安静)弗洛伦特叔叔对榅桲果酱可是着迷得不得。在车库屋顶上,阿尔曼德舅舅鸽子迈着小步子跑来跑去,它们染可怕病,传染到人身上话是治不好。微小鸽虱会爬进人血管里,摧毁人身体。遭这样毒手人会变得唠唠叨叨,心烦气躁,咕咕叫着死掉,肩头直抖。尽管如此,教父还是喜欢吃乳鸽。阿尔曼德舅舅只鸽子叫科科,其实应该是给鹦鹉起名字。
“你也拿个高分吗?”
“是啊,梅尔克,在地理课拿优。”
他们用蓝白色带槽成套杯子喝咖啡,这是阿尔曼德舅舅射箭比赛赢来,以前事儿,那时他还不是个放荡酒鬼。
“宗教课呢?”
“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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