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早啊。”
“睡不着。”
“因为你有罪。”
“可能是吧。”
“因为你忏悔得不够。”
斯问。
“对,法利赛人总是惹麻烦。”他打个喷嚏,用乳白色袖子擦干净鼻子,“到这儿来。”来,来,来,这声音在峰顶覆盖着白雪绿松石色山峰之间回荡。因为路易斯没有动,男人自己走近他,咔嚓下撕碎自己托卡长袍。路易斯看到个隆起白色胸部,上面有个同样白色乳头,就像是没有血管座大理石雕像。
“把你手指放进伤口里。”
“但是这儿没有伤口啊。”
“因为你不想看到它。因为你就像你母亲康斯坦泽,她也只看得到她想看到。”
“你是说真吗,塞涅夫?”
“因为你知道,你将在永不熄灭火里受苦。煤气火,二十四个小时,白天黑夜都在你皮肤上烧。”
“真啊,塞涅夫?”
冬迭南赤裸脏脚在木地板上倏地走过。他到窗边,瑟瑟发抖。他肯定起鸡皮疙瘩,这个霍屯督人。群敏捷得可怕米泽尔围着窗子嗡嗡地飞,沙砾样小甲虫,打着呼,自己分裂,散播绝望和恐惧,穿过冬迭南生病耳朵进入他大脑。
“安安静静回到床上去吧,”路易斯说,“不会真这糟。只要你表明自己后悔。”(表明,而不是感受到)“还不算太晚。至于地狱里火,也许那就只是人们顺口说说。不,冬迭南,你肯定会进天堂,进入专为傻瓜们设置特
路易斯几乎睁不开自己眼睛,但他还是找又找,看又看,直瞪瞪地看,直到他在这雪花石膏中发现个肉眼几乎看不到小分叉——是雪花石膏,不是大理石,是雪花石膏——像长腿蜘蛛八只折弯脚。他食指不自觉地抬高,是啊,在胸部开条裂缝,个弧形开口,有肥厚闪光雪花石膏嘴唇,向前噘起。还从没遇到过这样事儿,他皮肤会裂开。路易斯食指钻进这冰凉、蠕动、起皱嘴唇里,嘴唇圈住第个、第二个指关节,就像是,像是,像是象鼻。像是被股电流击中,路易斯抽回手指,他手指甲还留在里面,撕扯着。呻吟着,醒来,事儿发生,在哪儿?
在村里大道上已经有个卖奶人叮叮当当敲着他铜罐,但当路易斯把窗帘拉开时候,他已经消失在拐角处。村里大道片安宁,毫无动静。虽然天上丝云都看不到,却像是要下雨样子。面包房烟囱冒出烟。看不见桶在响。榆树和教堂塔楼,塔楼白天会敲钟报时。酿酒厂哥特式灰色建筑已经在乳白色玻璃窗里捕捉到第道阳光。
路易斯想,他应该感激自己现在还能滞留(不是居住)在这里,在这块受保护弗兰德小领土上,再怎临时都好;而这时候在其他地方,反基督徒正发泄着他们杂乱、野蛮、不受拘束、火烧火燎狂热冲动,在手无寸铁尸体上跳着摧毁狂欢舞蹈。
就像——随着太阳升高,天色变苍白——手指被吸进耶稣身体。而苏崇王子那天真、羞怯微笑并不能发挥抵抗作用。点都没用。
“你起得可真早。”冬迭南穿着睡衣站在他身边,扯扯自己生病红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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