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回声:“是。还有其他事情吗?比如说,你知道每天探访时间吗?你知道停车场规定吗?”
哈罗德重复道:“不开车。要她活下来。”“不好意思。您说车子怎?”“会走路过来。从南德文郡路走到贝里克郡。”那个声音不耐烦地叹:“这条路可不好开啊。您在干什?”“走路过去!”哈罗德大声叫道。
“哦,”那声音慢条斯理地回应,好像她正在用笔记下来似,“走路过来。会告诉她。还有什吗?”
“现在马上出发。只要天还在走,她天就要活着。请告诉她这次不会让她失望。”
哈罗德挂上电话走出亭子,颗心跳得如此之快,好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用颤-抖手将给奎妮信从信封里抽出来,抵在电话亭玻璃墙上匆匆加句“等。H.”就把信寄出去。
边行李。现在还有个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证明自己片真挚朋友。这是注定吗?难道他必须放弃这些东西,仿佛它们真无足轻重?这个无可奈何发现重重地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封信太不够,定还要再做点什。他蹒跚着回到路上,满面悲痛。伸手摸向袋子,才发现手机落在家里。他心里惊。
辆小货车突然急刹车,险些没避开哈罗德。“找死呀!”司机嚷道。
哈罗德听若不闻,对邮筒也视而不见。他走进电话亭,把奎妮信握在手里。
信封上有地址和电话号码,但他手指颤得如此厉害,几乎连数字都输不进去。在等待空当,电话亭里空气变得凝结滞重,滴汗从他肩胛骨间滑落。
响十来下后,话筒那头终于响起哐啷声,传来个口音浓重声音:“下午好。圣伯纳丁疗养院。”
哈罗德凝视着眼前长街,远处达特姆尔高原片阴森森。他又低头审视着脚上帆船鞋,他在心里问自己:天啊,刚才到底做什?头顶海鸥拍拍翅膀,叫声。
“想找位病人,名叫奎妮·轩尼斯。”电话那头停下。哈罗德加句:“是急事。想知道她怎样。”接电话女-人发出种奇怪声音,好像是声长长叹息。
哈罗德背脊突然升起缕寒意。太晚,奎妮死。他紧紧咬住自己手。
那个声音说:“恐怕轩尼斯小姐正在睡觉。可以帮您传个口信吗?”
小朵云在地上投下影子,走得飞快。远山光影片雾蒙蒙,不是因为薄暮,而是因为山前蔓延大片空地。他思量着现在情景:奎妮远在英格兰那头小睡,而他站在这头小电话亭里,两人之间隔着他毫不解、只能想象千山万水:道路、农田、森林、河流、旷野、荒原、高峰、深谷,还有数不清人。他要去认识它们,穿过它们——没有深思熟虑,也无须理智思考,这个念头出现,他就决定。哈罗德不禁因为这种简单笑。
“请告诉她,哈罗德·弗莱正在来看她路上。她只要等着就好。因为会来救她,知道吗?会走过去,而她定要好好活着。听清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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