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霞十岁
时候是班上最小，因此坐在第
排。女教师在课桌之间来回走动时候，总爱抚摩她脑袋。
在教学回家路上，米霞经常为她洋娃娃收集各种东西：栗子壳当小碟子，橡树果壳作茶杯，苔藓作枕头。
但是回到家里之后，她总是犹豫不决，不知该玩些什
才好。她方面很想玩洋娃娃，给它们换小连衫裙，喂它们各种菜肴——那些菜肴虽然看不见，但却是存在。她很想把它们动不动身体包在襁褓里，给它们讲各种简单、老掉牙故事哄它们睡觉。后来，当她把那些洋娃娃抱在手上时，她却点儿也不想玩儿
。已经没有卡尔米拉、尤蒂塔，也没有博巴谢克。米霞眼睛看到，只是画在那些红扑扑小脸蛋儿上扁平眼睛，染红面颊，永远闭着嘴巴——对它们不存在任何喂食问题。米霞把她曾经看成是卡尔米拉那个玩意儿翻个个儿，打它屁股。她感到自己是打在用布包着锯木屑上，洋娃娃既不哭叫也不抗议。于是米霞把它们红扑扑脸蛋儿贴在窗玻璃上，不再对其感兴趣。她跑去翻弄妈妈梳妆台。
偷偷溜进父母卧室是很好玩。米霞坐在双扇镜子前面，这镜子甚至会让她看到平常看不到东西：角落上影子，她自己后脑勺儿……米霞反复试戴那些珊瑚项链、戒指，打开个又个小瓶子，久久探究化妆品秘密。有天，她对自己卡尔米拉们特别失望，便将唇膏举到嘴边，将双唇涂成血红色。唇膏红色推移时间，米霞看到几十年后自己，也就是自己快要死去时那副模样儿。米霞猛地把嘴唇上口红擦去，回到洋娃娃们那里。她将那些粗糙、呆板、用锯木屑填充小手抓在手里，让它们无声地鼓掌。
但她还是经常回到母亲梳妆台前。她再试穿母亲缎子乳罩和高跟鞋。镶花边衬裙穿在她身上宛如拖地连衫裙。她在镜子里照出自己，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可笑。“若是给卡尔米拉缝件舞会服装岂不更好？”她心想，受到这种想法鼓舞，她回到洋娃娃那里。
有天，当米霞在母亲梳妆台和洋娃娃之间十字路口徘徊时候，她发现厨房桌子个抽屉。在这个抽屉里什玩意儿都有，有整个世界。
首先，这里放许多照片。其中张是父亲穿著俄国制服跟某个伙伴在起。他们彼此相拥着站在块儿，像是好朋友。父亲有把从左耳到右耳络腮胡。背景上是座正喷射着串串水珠喷泉。在另张照片上是爸爸和妈妈脑袋。妈妈穿著白色婚纱，爸爸脸上仍是把黑色络腮胡。米霞特别喜欢是张妈妈剪短发、额头上扎条缎带照片。妈妈在这张照片上看起来像个真正贵妇人。在这儿米霞也有自己照片。她坐在屋子前面张有靠背长凳子上，膝盖上放着个小咖啡磨。丁香花在她头顶上方盛开着。
第二，按米霞理解，这里躺着是家里最珍贵件物品——她把它叫作“月亮石”，是父亲当年在地里捡到，他说它跟所有平常石头都不样。这块石头几乎是溜圆，它表层沉积许多闪闪发光细小微粒，看起来就像圣诞树上点缀物。米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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