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贴在自己
耳朵上，等待石头发出某种响声，给她某种征兆。然而天上来石头沉默着，
点儿声息都没有。
第三，支旧温度计，里头水银管已被损坏。因此水银可以顺着温度计自由流动，不受任何刻度束缚，也不受温度影响。它时而拉长变成条小小溪流，时而又缩成个小球待着动不动，像头被吓趴
野兽。它时而看起来像是黑色，时而又同时是黑色、银色和白色。米霞喜欢玩温度计，连同封闭在温度计里水银。她认为水银有生命。她把它称为火星儿。每当她拉开抽屉时候，总要悄声地说句：
“你好，火星儿。”
第四，被随意扔进抽屉里，陈旧、破损、不流行人造珠宝饰物，全是赎罪节上难以推却而购买物品：扯断小项链——它那金黄色表层磨掉，露出灰色金属；被扔在抽屉里角质胸饰：刻有鸟儿帮助灰姑娘从灰堆里拣出豌豆精巧透花细工。在些纸张之间，还闪烁着些从集市上买来、已被遗忘装饰戒指玻璃珠、耳坠、各种形状玻璃珠串。米霞惊叹它们那简单而毫无用处美。她透过戒指绿色玻璃珠子看窗口。世界变成另种样子，变得美。她总是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更乐于生活在哪种世界：是绿色，红宝石色，蔚蓝色，还是黄色。
第五，在各种物品中间藏着把不让小孩找到弹簧刀。米霞害怕这把刀，虽说有时她想象自己或许也会使用它。比方说，旦有什
人想欺负爸爸，她就会拿起这把刀保卫爸爸。刀模样看起来是不伤人。深红色胶木刀柄，里面狡诈地暗藏着刀头。米霞曾见到过父亲如何用根手指头轻轻动，就让刀尖伸出来。那“刺”响，听起来就像是搞什袭击，使米霞不由打个寒噤。所以她觉得，哪怕是偶为之，她也不能去触动那把刀。她把刀留在原来地方，深深地掩藏在抽屉右角，放在许多圣像下面。
第六，盖在弹簧刀上面是长年来收集些小小圣像图画，那些图画是教区神甫挨家挨户去唱圣诞节祝歌时分发给孩子们。所有图画画不是耶什科特莱圣母，就是身着短汗衫小耶稣——他正放牧着只羊羔。主耶稣胖乎乎，有头淡黄色鬈发。米霞爱这样主耶稣。图画中有张画是个大胡子上帝天父，他威严地坐在天国宝座上。上帝手中握着根折断手杖，米霞好长时间弄不清那是什。后来她明白，知道这位天主上帝握是雷霆，便开始害怕他。
图画中间还弃置枚小纪念章。这不是普通纪念章。它是由个戈比硬币做成。面是圣母肖像，另面是头张开翅膀鹰。
第七，抽屉里有些喀喀作响细小猪踝骨，拿它们可以抛着玩“抓拐”。每回，母亲拿猪脚做肉冻时候，米霞总要在旁照看着，让母亲不要扔掉那些踝子骨。规则小踝骨得仔细弄得干干净净，然后放在炉灶上烤干。米霞喜欢把它们捏在手里玩耍——它们是那轻，那相像，即使是来自不同猪，也是同样大小。米霞常常暗自思忖，圣诞节或复活节杀所有猪，世界上所有猪，怎会有模样可以玩“抓拐”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