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想象自己思考画面。
永远也做不到,她心想,永远也不会真正思考。现在就不是在思考,只是在幻想而已,这和在自由广阔头脑中任意驰骋完全是两码事。她强烈感受到有什东西从头脑中逃脱,闪烁着银光。她想不起上件记在脑子里事,只记得它很清晰。不过,谁在乎呢,她继续幻想下去。过去发生事已成定局,罗伊也得到应有惩罚,不该为他醉酒罪过负责。再就
怜,不痛不痒地自责备,这种哀叹她已经听过太多次。但接下来他说话却不再对劲,他脸色严肃起来,继而狡猾且坚定:“虽然现在已经晚,但原本可以证明,这件事怪不得老查弗斯。”
“什?”戴尔芬盯着他暗淡无神水汪汪蓝色眼睛,“可以证明?”
罗伊抓住她手,急切地说:“叫他去地窖里拿姜汁啤酒,他去,到处找好酒。拿上两根蜡烛,这样你才看得清那些法语标签!这个老家伙可能要找给国王喝红酒。”
罗伊不自在地扭动着身体,龇牙咧嘴地闭上眼,继续闭着眼说话,也许是不敢看到戴尔芬听到这些话反应:“谁知道他老婆孩子也跟着他下去?”
戴尔芬俯下身,轻轻晃晃他,但他身体却像只衰老狗样重重摔落。于是她放下他,他继续呻吟着说下去:
“那个孩子,露茜。不记得发生什,但可能是锁上地窖门!可能是锁上地窖。记得朝底下冲他喊:‘嘿,查弗斯,等你以后练歌时不再高过调,你再上来吧!’你知道吗?他唱歌时总是挺着胸脯,慢慢往前移,声音越过。”
罗伊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之间空气。
“你离开三个星期,长醉场。”戴尔芬说,脸色僵硬。股反感质疑占据她头脑。
“更久。”罗伊用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声音说。然后就是长久沉默,风呼啸着穿过梣叶枫,窗玻璃在窗框中微微晃动。他激烈地干咳声,清晰地说:“回来后去地窖里拿酒,进去后看到他们。从那以后,就直喝得烂醉,直到你回来,你和西普里安。”他抬头看着她,眼神里是绝望恳切,看到她脸后闭上眼,翻过身去,拉起毯子盖住头。
戴尔芬站起身,走出屋门,来到外面狭窄门廊上。她坐在最高级台阶上,交叉起双臂抱住自己。她时不时用手赶走蚊子,或抖落像轻柔雪花样飘落在头发上树种,它们都是微小珠子,裹着透而薄褐色种衣。她轻轻拂去裙子上树种,偶尔会感到被蚊子叮个包,但不想回屋里去。她已经决定,等罗伊死,她就把房子卖掉。她会离开肉铺,离开菲德利斯,搬去大城市。去芝加哥,去剧院里找个工作,哪怕只是卖票都行。不会考虑马库斯。露茜!她手指抚摸着太阳穴,然后握起拳,用指关节揉按着前额。她想象着会搬进去公寓,小却齐全。附近会有个公园,她可以散散步,还有个图书馆,或者艺术博物馆。她会多学习,充实头脑,当个老师。她会为报纸写文章。她想象自己坐在台打字机前,手边燃着根烟。她穿着清爽白衬衫和紧身灰裙子,踏着高跟鞋。或是没穿,脱掉只鞋,她在思考。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