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找安迪看诊时,安迪偶尔会问他是否有性行为,到最后他告诉安迪,如果他哪天真有性行为就会告诉他,所以安迪可以不必再问。于是安迪再也没问,他也从来不会主动告诉他这项信息。
但儘管他那麽害怕性行为,他也希望被碰触,他想要感觉到另个人手抚摸他。这个想法让他吓坏。有时他看著自己手臂,满心自厌恶顿时涌上来,强烈得让他快没法呼吸。他身体会变成这个样子,很多是他无法控制,但两隻手臂就完全是他自己造成,只能怪自己。他刚开始割自己时,是割在腿上,只有小腿,而且原先还没学到要安排位置,只是随意用刀片划过皮肤,看起来就像堆交叉刮痕。没有人注意过,因为不会有人看别人小腿,就连卢克修士也没提过。但现在,没有人不会注意到他手臂、他背部、他双腿,上头遍佈各种疤痕;小溪般纹路是移除毁坏组织和肌肉时形成,而大如拇指指纹凹陷则是以前两腿撑架螺丝鑽入肉和骨头所留下,片片光滑如缎皮肤是车祸灼伤留下痕迹,还有些两腿生疮后癒合伤口,现在像是微微隆起火山口,周围永远染上种暗铜色泽。穿著衣服时,他是个人,但没衣服,他就露出真正模样,堕落那几年清楚地显示在他皮肤上,他自己肉身宣传著他过去,宣传著其中腐化和败德。
有次在德克萨斯,他名顾客是个怪诞男子——胖到肚子肉像钟摆似垂在两腿间,而且全身都是溼疹,皮肤非常乾燥,只要移动,就会有鬼影似小片皮屑从他手臂和背部浮起来,飘到空中。他看到那男人就觉得噁心,但反正所有顾客都很噁心,就某个方面来说,这个胖男人并不比其他人更好或更差。他帮那男人吹箫时,那个大肚子就压住他脖子,那男人边叫边跟他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说,用指尖摸著他头顶。那男人指甲很长,厚得像骨头,刮过他头皮,但是很轻柔,像把扁梳叉齿。不知怎,彷彿这几年来他也变成那个男子,他知道要是有人看到他,也会觉得厌恶,被他种种畸形搞得想吐。他不希望有人得站在马桶前乾呕,就像他帮那男人服务过后,捧著洗手液塞进嘴裡,想把自己洗乾淨,又被那洗手液味道弄得作呕。
所以,现在他终于明白,他再也不必为食物或住处去做他不想做事情。但他愿意做什麽,让自己不那麽孤单呢?为得到亲密关係,他有可能会摧毁自己努力建立且保护切吗?他打算忍受多大羞辱?他不知道,他很怕知道答案。
但是逐渐,他更怕自己永远不会有机会知道答案。如果永远没有亲密关係,当个人又有什麽意义呢?但是他提醒自己,孤单不是飢饿、贫困或疾病;孤单是不会致命,也不是非得消除不可。他现在生活已经比太多人好,也比他以往所能预料好。除眼前切,还想要拥有伴侣关係,似乎有点太贪婪、太奢侈。
几个星期过去。威廉作息非常不规律,会在各式各样时间打电话来:凌晨1点,或是下午3点。他听起来很疲倦,但从不抱怨,因为那不是威廉本性。他告诉他当地风景,他们获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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