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裘德,」安迪说,「这是神经损伤徵兆。」他叹口气,「除你多年来都没有这样过以外,好消息是,这种状况不是永久性。坏消息是,没办法告诉你什麽时候会停止,或什麽时候又会开始。另个坏消息是,除等待,唯治疗方式就是止痛药,但知道你不想吃。」他暂停下,「裘德,知道你不喜欢止痛药带来感觉,但现在已经有更好止痛药,比三十年前、甚至二十年前都要好。你愿意试试看吗?至少让给你开点轻微止痛药,让你脸好过点。那样不是很痛吗?」
「其实没那麽糟。」他撒谎,但最后他还是接受安迪开处方。
「另外少用脚。」安迪检查过他脸后说,「还有老天在上,别去打网球。」接著在他离开之前又说,「别以为会不提你割伤!」自从跟凯莱布交往以来,他割自己割得更凶。
回到格林街,他把车停在楼下车库前车道上,准备把钥匙插入前门时,听到后头有人喊他,回头只见凯莱布正要下车。他此时坐在轮椅上,只想赶紧进去。但凯莱布动作比他快,趁门关上前先卡住它,于是两个人又单独在大厅裡。
「你不该来。」他对凯莱布说,不肯看他。
「裘德,听解释。」凯莱布说,「很抱歉,真。那天实在……工作正好很不顺,切都烂透,就把气发在你身上。本来想早点过来,可是公司状况糟到实在走不开。真很抱歉。」他蹲在他旁边,「裘德,看著。」他叹气,「真很抱歉。」他用双手捧著他脸,转向自己,「你可怜脸。」他轻声说。
他还是不太明白自己那天晚上为什麽让凯莱布上楼。或许他愿意向自己承认,他感觉凯莱布打他有种不可避免成分,甚至让他小小鬆口气:他直在等,因为他自大、因为他居然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其他人所拥有,他知道自己会得到某种惩罚。然后,终于来。这就是你得到,他脑袋裡那个声音说,谁叫你要装成你明知道自己不是那种人,还想著你跟其他人样好。他回想起之前杰比有多怕杰克逊,想起他当时瞭解杰比恐惧,瞭解你可以被另个人困住,离开那个人这麽简单动作却让你感觉非常难。他对凯莱布感觉就跟当初对卢克修士样:他轻率地把自己託付给这个人,在这个人身上寄託那麽多希望,以为这个人可以救自己。即使后来他们显然救不他,即使他希望破灭,他还是没办法脱离他们,他就是没有办法离开。他和凯莱布在起有种合理对称性:他们两个是毁坏品和摧毁者,是山垃圾和嗅著垃圾胡狼。他们关係只有彼此知道——他没见过凯莱布生活中任何人,也没把凯莱布介绍给自己生活裡任何人。他们都明白彼此关係有种可耻成分,他们因为彼此反感和不安而结合:凯莱布忍受他身体,他忍受凯莱布嫌恶。
他直知道,如果自己想跟某个人在起,就得做出某种交换。而凯莱布,他知道,是他能找到最好对象。至少凯莱布并不畸形,不是施虐狂。凯莱布对他所做过事情,没有样是他以前没碰到过。他再这麽提醒自己,遍又遍。
九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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