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用腰带绑着,止血。”
“千万别让师父知道。”
个个取来腰带,湿漉漉。
小豆子排众上前,流着泪,解下自己腰带,给小石头扎上。重重围着:
“你这是为!师哥对你不起!”
呼百诺,啸叫着逼近。
小豆子听,心下慌,回身飞跑。
小石头护住他,壁大喝:“你们别欺负他!你们别欺负他!”
看上去,像个霸王之姿。
不过寡不敌众,小豆子被包抄逮住,你拉扯,好悬。小石头奋不顾身,不单以所向无敌铜头顶,还揪个打个,扭作团。兵荒马乱中,突闻厉声:
“小豆子本是女娇娥——”
个个扭着屁股,袅袅婷婷地,走花旦碎步,扭到小豆子跟前,水泼到他身上来。
他忙躲到小石头身后。
小石头笑:“别欺负他。”
小豆子边躲着:“师哥,他又来!”
“包龙图,打坐在,开封府。”
毛躁小煤球,趁他马步不稳,顺手推,他趴个狗吃屎。
小煤球拉开山榜:“此乃天亡楚,非战之罪也!”
终于你泼,泼你,无幸免。
只有小豆子,个人在岸边,沉迷在戏文中。他这回是苏三:
分得意劲儿,心里有数:功夫还真不赖,不过小孩儿家,宠不得,非骂不可。多年大道走成河,多年媳妇熬成婆……
最初是唱茶馆子,后来又插小戏园场子。戏班后台有大锅饭,唱戏孩子可以在后台吃顿“保命”饭,平时有棒子粥,有棒子面窝窝头,管饱。过节也有馒头吃。
天天地过去。
三伏天,狗热得舌头也伸出来。
河畔,只穿粗布裤孩子、喧哗地下水去。
他帮他裹扎伤口手,竟不自觉地,翘起兰花指。是人是戏分不开。
“疼不疼?”
“没事!”
“哎呀!”
这场野战,小石头被撞倒在硬地乱石堆上。头是没事,只眉梢破道口子,鲜血冒涌而出。
大伙惊变,陡地静下来。
小石头捂住伤口不言语。
“怎办?”
小三子和小煤球不肯放过,起学:“哎唷,‘师哥,他又来!’,多娇呀!娘娘腔!”
小豆子被羞辱,眼眶红起来:
“你们再说……”
小黑子凑过来:
“他根本不是男人,师父老叫他扮女。们剥他裤子看看!大家来呀——”
“人言洛阳花似锦,奴久系监狱——不知春——”
尽管人在泼水挑衅,小豆子只自得其乐。局外人,又是当局者。
大伙忍不住:
“喂,你怎个‘不知春’呀?”
小三子最皮,学他扛着鱼枷“苏三起解”,扭扭捏捏:
趁着师父外出,找爷们有事,大伙奔窜至此玩乐,打水战,扭作堆堆小肉山。
还有人扮着关师父平素凶悍模样儿,瞪眼翘胡子,喊打喊杀。小孩不记仇恨,更加不敢拂逆,背地悄悄装龙扮虎,图个乐趣无穷。
有个汗水大,总被师父痛骂:
“还没上场就满身汗,像从水里捞上来,你这‘柴头汗’,妈,怎能吃戏饭?光站班不动也淌出地水!”
这柴头汗现下可宽心,汗水加河水,浑身湿淋淋个痛快,再也不用莫须有地被痛骂顿。他最开心,还仿效着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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