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卢姆先生沿着停在约翰·罗杰森爵士码头上排货车稳重地走去,路经过风车巷、利斯克亚麻籽榨油厂和邮政局。要是把这个地址也通知她就好。走过水手之家。他避开早晨码头上噪音,取道利穆街。个拾破烂少年在布雷迪公寓[1]旁闲荡,臂上挎篮子(提梁是用绳子绑)碎肉,吸着人家嚼剩烟头。比他年纪小、额上留有湿疹疤痕女孩朝他望着,懒洋洋地擦着个压扁桶箍。告诉他,吸烟可就长不高。算啦,随他去吧!他这辈子反正也享不到什荣华富贵。在酒店外面等着,好把爹领回家去。爹,回家找妈去吧。酒馆已经冷清下来,剩不下几位主顾啦。他横过汤森德街,打绷面孔伯特厄尔前面走过。厄尔,对,“之家”。阿列夫、伯特[2]。接着又走过尼科尔斯殡仪馆。葬礼十点才举行,时间还从容。敢说准是科尼·凯莱赫[3]替奥尼尔殡仪馆揽下今天这档子葬事。科尼这家伙总是闭着眼睛唱歌,“有回在公园里,和她不期相遇,摸着黑儿真有趣。给警察盯上哩,问她姓名和住址,她就哼唱通:吐啦噜,吐啦噜,呔。”哦,肯定是他兜揽下来。随便找个地方花不几个钱把他埋掉算啦。“吐啦噜,吐啦噜,吐啦噜,吐啦噜。”
他在韦斯特兰横街贝尔法斯特与东方茶叶公司橱窗前停下来,读着包装货物锡纸上商标说明:精选配制,优良品种,家用红茶。天气怪热。红茶嘛,得到汤姆·克南[4]那儿去买些。不过,在葬礼上不便跟他提。他那双眼茫然地继续读着,同时摘下帽子,安详地吸着自己那发油气味,并且斯文地慢慢伸出右手去抚摩前额和头发。这是个炎热早晨。他垂下眼皮,瞅瞅这顶高级帽子衬里上绷着那圈鞋皮小小帽花。在这儿哪。他右手从头上落下来,伸到帽壳里。手指麻利地掏出鞣皮圈后面名片,将它挪到背心兜里。
真热啊,他再次更缓慢地伸出有手,摸摸前额和头发,然后又戴上帽子,松口气。他又读遍,精选配制,用最优良锡兰[5]品种配制而成。远东。那准是个可爱地方,不啻是世界乐园;慵懒宽叶,简直可以坐在上面到处漂浮。仙人掌,鲜花盛开草原,还有那他们称作蛇蔓。难道真是那样吗?僧伽罗人在阳光下闲荡,什也不干是美妙。成天连手都不动弹下。年十二个月,睡上六个月。炎热得连架都懒得吵。这是气候影响。嗜眠症。怠惰之花。主要是靠空气来滋养。氮。植物园中温室。含羞草。睡莲。花瓣发蔫。大气中含有瞌睡病。在玫瑰花瓣上踱步。想想看,炖牛肚和牛蹄吃起来该是什味道。在什地方看到过个人照片,是在哪儿拍呢?对啦,他仰卧在死海上,撑着把阳伞,还在看书哪。盐分太重,你就是想沉也沉不下去。因为水重量,不,浮在水面上身体重量,等于什东西重量来着?要是容积和重量相等吧?横竖是诸如此类定律。万斯在高中边教着书,边打着榧子。大学课程,紧张课程[6]。提起重量,说真,重量究竟是什?每秒三十二英尺,每秒钟。落体规律,每秒钟,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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