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熊。它皮毛随着全身运动肌肉律动,眼露愤怒,吓死人,仿佛战死方休。少年有逃上树,有意识到命令如山,硬着头皮冲过去。远方忽然传来声口哨。那只熊立即趴在地不动,整整滑行几公尺,把迎来少年全铲翻。这时候帕才现身,帮人仰马翻人拉把起来,深情拍他们肩,稍后则嘉许那些看到熊就爬上树人很聪明。
来不及寒暄,帕就被队员拉走。边走边聊都不行,疲累他光顾呼吸就行。他不知道要去哪,不久就想到,因为沿路场景越来越熟,比如他曾在不远山坳抓到五个学徒兵在野战训练时偷懒;在下方山溪边撞见个想家学徒兵哭得唏里哗啦,抱着笔筒树喊妈妈;至于右前方那棵枫树藏有野蜂巢,五个自告奋勇少数民族学徒兵烧把草,烟熏之,放倒树,剖出树窟甜死人蜜,蜂蛹用月桃叶包着烤,蠕腴多汁,轻咬发出吱吱声,几乎让小兵们个月内走路没魂,老是张望路边树窟有没有蜜蜂出入。还有,那山坡上野草莓,又甜又酸,众学徒首次撞见时根本不顾刺。而那株茄苳下有半埋战斗靴,株树苗穿过开口鞋缝,帕看过回就忘不。当然,切记忆核心在那小操场,白虎队练兵地。穿过几丛密林,帕终于来到。
几近年荒废,它又恢复如昔。操场上车前草拔光,单杠上草藤砍除,木屋毁圮墙用竹片替代,木门轴重新上油,旗杆竖新,墙脚糊土,标语用漆描过,经过修修补补,练兵场还能挺上些岁月。仍在场子里干活十余个学徒兵都打赤膊干活,汗水与泥灰脏兮兮,见主子来,都上前去迎接。想不透该说什,尽是又短又窘对应。有个学徒兵打破这没营养问答,他说他在后山上发现好玩东西,邀大家去看。后山是寮舍附近土丘,有株山黄麻当目标。土丘早被挖开,群人尚未靠近,就知道那埋有军衣、军毯及堆牛肉罐头——在小笠原群岛被米国拿下时,鬼中佐即命令他们在此挖些坑藏军锱,以备不时之需——他们现在看见那些军品,雨水渗过包裹雨衣与油布,让军衣沾脏水;罐头生锈,鼓得像囤积秘密腮帮子。最下层军毯保存很好,飘出新洗肥皂味道。引人好奇是最上头有疋用玻璃罐蜡封白布。敲开罐口,展开白布,写着“七生报国”四大字,下头用毛笔工整地写下百二十二个日本名。答案揭晓,那个带大家来看学徒兵,趁当天埋下军锱后,偷写这疋白布,还先在墨汁里头加粉笔灰好让字迹快点干,之后趁空档再回来偷埋下玻璃罐,以待来日掀土时,振奋军心。“那时想,如果那时打开,肯定是战争,也是最困顿时,总需要些慰藉。”他补充说。
如今在场二十八个白虎队员,难免无言,看着山风吹动白布,心情几乎是洗冷热澡。他们仍花些时间,看名单,讨论哪些人去内地造飞机,哪些又如何,敢讲出来都是些突梯天兵谬事;看在心里又不愿讲,都是死去班兵。最后,他们把挖出来军衣,照原序摆回去,要填回土,切都埋在这森林某处也好。
“拿去洗吧!”帕开口说,“要埋回去也要干净。”
这句话启动他们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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