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满全身。他根本不用筷子上场,先吸口汤,把舌头烫醒干活,伸个老长,把面条、虾仁、香菜、豆芽菜都踢下肚子去。啊!帕赞叹声,要不是男孩阻止说“碗公不能吃,那是有押金”,他牙齿也用上。吃饱,帕眼皮也要塌,暖和胃囊让他觉得肚子里塞盏路灯,全身流荡着阳光,挺亮。他便对男孩说起个故事:从前有个地方,叫关牛窝,那里山好高,水好透,最棒是路灯由掉下来星星点亮。男孩说不信,星星点灯,哪有这样路灯,可是帕没说完就睡翻,男孩只能相信……
睡到半夜,帕冻醒,张开眼时吓着,为什男孩抱着他缩在旁边。帕连忙在稻秆堆中摇醒他,急问他怎没回家。男孩说,他摇电话回家,说今天跟帕大兄出门去北投泡汤、吃土鸡,不用回家过夜,妈妈答应。
“看来你长大可以住外面。”帕说。
“才不是呢!爸妈都不管。”为什男孩驳斥,“他们偏心,比较喜欢哥哥,不喜欢。”
又是场兄弟之战。帕听着男孩抱怨,抖出家庭内纠纷,父母不睦,说得嘴皮乱抖。帕听好久才厘清男孩意思,原来扶桑花少年在五岁发病后,焦急父母到处找医生,时日久,双亲开始抱怨这是对方上辈子造孽,害扶桑花少年。有回两人吵得凶,怒火和欲火越撩越大,床头打架,床尾又爽下,意外种下为什男孩种。父亲后来把这件事当家族笑话说出去。男孩多少会认为他在家中是“插花”性质,不是主流。帕听完不回应,他不擅长劝慰,面对白虎队是吼多过于轻声安慰。帕是军人性格,深觉命令很好用,包括曾经这样面对向他吐情白虎队。
“将军阁下,这时该抗命,颠倒过来命令你。去,你马上去那边街角骂过来。”帕说。
“这样够远吗?”男孩真跑到街角对帕响应,然后吼着,“是台北城第大将军,恁爸今晚真不爽,详细听讲,家有个快死阿兄……”
帕笑,男孩样子真狡怪。个片腿,个云手,然后来个小蹦,又追加个筘腿,用歌仔戏那套把兄弟阋墙演出来。武功很拙,倒是喉咙有彩,骂得整条街有回音,他也流汗。最后有观众回应,不知谁家受不这狂吼,放狗咬。男孩从那头狂奔回来,头扑进稻草堆藏,后头跟只疯狗追,狼狈得像是快被戏迷逼疯大明星。狗盘桓两圈,最后走。
这头喧闹,那头有动静。帕与男孩立即安静。刘金福从垃圾桶爬出来,拼命地把自己手背与两颊搓热,对着墙壁小解,然后拖着板车离开,经过帕躲藏稻秆堆时,没发现任何异状。帕立即跟上去,凌晨街道空荡荡,即使保持距离,但拖着床庞然身影几乎在告诉刘金福说,就在你背后,你最好佯装不知道。男孩马上跳下板车,说自己常玩躲猫猫,从来没被人抓过当鬼,此时他自愿当报马仔,到前方刺探情资,再回报给帕。帕笑几声,顺他意。最后刘金福来到中山北路条小巷,附近多是茶坊或酒店等声色场所,不时传来女声笑闹,空气中也弥漫着香烟、酒味与香水味,他没有进入那些胭脂味楼房,是走到巷底公共澡堂。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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