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恩主公锦囊妙计,时间暂停咒语。刘金福曾在山屋油灯下抄念数百回,告诫帕,危急时用,如今他也在急迫下念出来,字句,字正腔圆,像小学生背书。咒语没能救他。或者说,那些妈祖婆海上妙计、城隍爷生死簿计划,全是他想出来,假托神意。
,多可怕,像是刚从南崁溪捞上来,滴着河水与血水。河水是刘金福泪水,他哭着喊,泪水从脸上滑落,从床缝渗下来,大部分流泻在帕头上。“遽遽走。”刘金福尽力嘶吼,叫那群人快逃,但声音如此不堪,再大声也只有帕听懂。
帕会杀人。刘金福改而求帕,呼喊帕小名开始:“‘尚风牯’,停下来。阿公拜托你莫动手。”
帕动摇,好久没听刘金福这样叫。“尚风牯”意思是像风流动小孩,这是贱称,意谓小男孩难养。这是他小名,但没有彻底动摇他。帕个前去,抓住其中胖子,扭着领子,举起后丢下。
胖子重重跌落地上,木屐发出巨响。那木屐俗称“男子汉”,较厚实,通常是迌人、总铺师或沙西米店师傅才穿。“男子汉”笨拙,跑起来慢,打人却很实用。胖子落地,趁势拿它,狠狠敲帕膝盖。
帕料想不到这胖子颇机灵,他膝盖吃疼,害软。个重心不稳,整张床落地,帕机灵滚开,来不及闪胖子成夹心饼,也多亏胖子当肉垫缓冲,刘金福没震得痛。现在猪跑到桥栏杆边撒尿,公鸡在天空盘桓。纸扎都活,大家干瞪眼。而帕乘胜追击,脚上下地猛踩着床沿,压得胖子肚子打浪。他根本不顾刘金福阻止。
这时候,那个坐在桥栏杆、穿日军服年轻人,持收鞘武士刀,刀砍向帕肩。帕腿往后蹦,滑开,不过鞘尖划开帕破衣,飞行衣露出来。路人大叫他也是日本飞行兵,难怪会戴飞行镜。
“是打,”带武士刀年轻人说,“那老货仔穿着中山装,骑台富士霸王,骑很紧,看就是好额人(有钱人)。们拦下他,问个详细。”
帕闪过去,在对方举刀攻击前,抓住刀鞘折弯,丢下河床。“他自然不会回答,他听不懂日语与闽南语。”帕冷冷说道。帕接下来攻击,把在场人吓呆,那只有洋人电影里才有罗曼蒂克画面,他撂着穿日军服人后脑,狠狠地吻下去。唇齿相战开始。帕无视对方捶打,睁大眼,以舌头撞击,数度打开年轻人紧闭牙齿。对方关齿门。之后,帕用右上臂夹着对方脑勺,另只手捏住他鼻子。这招管用,年轻人张嘴呼吸。帕便把舌头长驱直入,上演法式舌战,最后把对方舌头抓过来,牙齿紧,咬断。然后放开他。
穿日军服年轻人后退几步,勉强靠在桥栏杆边,全身发抖。他没打过这样荒唐仗,失去初吻,失去礼仪,失去舌头,也大量失血。他张开口刹那,鲜血直喷,成血盆大口。只有年轻人知道失去舌头,围观人骇然但没察觉,对他们而言,穿飞行衣人会种吸血功夫。
“老货仔有回答。”被压在床下胖子大吼,用悲伤无奈口吻说,“他用国语说,‘们是中国人,不是日本人。们是娃儿,全部投降,拜托不要开枪。’老货仔说,他是阿山仔,们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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