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歌,婉转低回,郁闷惆怅,宛如晚秋风景片凋零。所有树木光秃秃枝条都无力地低垂着,枝梢俯在地上,并浸在凹处冰冷积水里。不用再去分辨,坚信这是失恋者哀伤。从这歌声里知道,他没有患病,却看到十多天来他身上发生什。他歌最多只是几句,断断续续,似乎每次唱,都是难耐痛苦种释放。失恋中苦与爱是同
绕到后边条窄街上,寻个楼口进去。
他这楼群是十几排楼房组成。他在哪排?事先观察地形,估摸好他那楼位置和距离,但真走进这片老得掉牙楼群里,马上转向,纵横迂回半天,还是扎进条死胡同。又费很大劲,总算找到他这排楼。可是排楼有许多门,哪个门通向楼顶上歌手那个阁楼?看见位矮胖大娘站在楼前,上前询问。
矮胖大娘显然是街道代表类人物。叫她大娘时,她脸肉松松地微笑。待打听那歌手,她腮帮肉立即紧绷,小眼睛警惕地直视着,好像发现“敌情”。总算还机灵,扯谎说是东方红电机厂毛**思想宣传队,想找那人去唱g,m歌曲,尽管她将信将疑,还是告诉应该走哪个门。
这种年深日久老楼楼梯,差不多都只剩下半宽窄走道,其余地方堆满破烂,全都蒙着厚厚尘土;楼梯窗子早都没有玻璃,有连窗框也没有,不知哪年叫场大风扯去;墙壁上灰皮大块大块地剥落下来,露出砖块;顶子给烟熏得黑乎乎,横七竖八地扯着电线。做饭时分,家家门口煤球炉子都用拔火罐,辣眼浓烟贯满楼梯上下。
从中穿过,直攀楼顶,扇小门从乳白色煤烟中透出来。屈指敲敲门,里边没声音,手指再用点劲,门儿径自开,没有上锁,看看门框,也没有锁。
眼前景象使惊呆。说老实话,从没见过如此贫如洗房间。七八平方米小屋,家徒四壁。墙上除去几个大小不同、锈红钉子,什也没有。用码起砖块架着几条木板就是他床。个旧书架,上面放着竹壳暖瓶、饭盒、碗盆、梳子、旧鞋、药瓶;只有几本书,都没封皮,却看得出其中半本旧书是屠格涅夫《猎人笔记》,因为书中有些写得极美段落能背诵。小屋里既无柜子,也没桌椅,墙角放着两个装香烟纸箱子,大概是放衣服。着意看眼果然是,只装干净衣服,只盛脏衣服。
真不解,就这样几乎无所有地方,年多来,竟给们那丰盈、深切、充满美感抚慰和补偿!
其实,这才正是艺术神奇与伟大。不管物质怎样贫乏、内心怎样压抑,它都能创造出无比丰富精神和高贵美来。
从他窗子向外张望,对面正是住楼房,再往下看,是阁楼,换个位置看自己家感觉挺有趣,就像站在镜子前瞧自己。此时,妻子好像正在窗子里抬头望。她很想知道看到什吧。向她打手势,太远,她肯定看不清。想告诉她,看到远远比想看到多得多。
十天后,外边忽然又传来他歌声,他重新“出现”。和妻子在惊喜之时,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从他歌声里询问他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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